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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鬼妻祭(第1页)

咱今天说的这桩事儿,发生在大宋仁宗年间,地点是江南东路的宣州地界。那会儿的宣州不像现在这般热闹,城郭外多是连绵的丘陵,丘壑里藏着些世代聚居的村落,里头的规矩习俗,有些连州府的文书先生都未必说得全。

故事的主角叫陈三郎,是个木匠。这后生模样周正,手艺更是没的说,打出来的桌椅板凳,榫卯严丝合缝,木纹都顺着物件的性子走,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家,谁家要嫁女儿、娶媳户,都盼着能请他去打套嫁妆。可偏生这陈三郎二十出头了,自家的亲事却没个着落——倒不是没人说媒,实在是三年前他爹走得蹊跷,留下个古怪的遗愿。

那年陈三郎刚满二十,他爹陈老实是个本分的瓦匠,一天在村西头的老槐树下砌猪圈,不知怎的就一头栽倒了。等邻里把人抬回家,只剩最后一口气,攥着三郎的手哆哆嗦嗦说了句:“去……去山北头的乱葬岗,给……给那儿的姑娘磕个头,就说……陈家欠她的,该还了……”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陈三郎只当是爹糊涂了。山北头的乱葬岗,那是村里人忌讳的地方,听说早年出过一桩案子,一个外乡来的姑娘被人贩子拐到这儿,没几天就寻了短见,尸首就随便扔在了岗上。后来那地方总出怪事,说是夜里能听见姑娘哭,胆小的白天都绕着走。

可爹的遗愿不能不遵。头七刚过,陈三郎揣了两个麦饼,揣了把爹留下的瓦刀防身,一咬牙就往山北头去了。那乱葬岗确实瘆人,荒草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哭。他顺着依稀可见的小径往里走,果然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看见个半塌的土坟,坟前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只插着块烂木板,上头用红漆写着个模糊的“秀”字。

三郎想起爹的话,对着土坟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着:“秀姑娘,我爹说陈家欠你的,今日我来给你赔个不是。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托梦给我,只要三郎能办到的,绝不推辞。”磕完头正准备起身,忽觉脚脖子一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缠上了一圈湿漉漉的青藤,那藤子摸着冰得刺骨,像是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扯,可那青藤像是长在了肉里,越扯越紧。正慌乱间,就听身后传来个女子的声音,幽幽的,像浸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你爹……真的让你来的?”

三郎猛地回头,只见柳树下站着个姑娘,穿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裙,头发用根木簪挽着,脸色白得像宣纸,可眉眼却生得极俊,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含着一汪深潭。他活了二十年,从没见过村里有这号人物,再看她脚下,竟没一点影子——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活人?

“你……你是秀姑娘?”三郎的声音都发颤了,手里的瓦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姑娘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吹到三郎脸上,凉飕飕的,带着股泥土和青草的腥气:“你爹当年……答应过我的。”

原来这秀姑娘本是湖州人,名叫柳秀,十年前被人贩子拐到宣州,路上趁机逃了出来,慌不择路跑到了陈三郎他们村。当时陈老实正好在山北头采石,见她可怜,给了她两个窝头,还指了条去州府的路。可柳秀没走多远就被人贩子追上了,拉扯间失足掉进了山涧,等村里人发现时,人早就没气了,只能草草地埋在乱葬岗。

“你爹说……若我死得冤,他会让儿子给我立个牌位,认我做个……做个偏房,让我在陈家有个归宿,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柳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眶里却没有泪,只有两点幽幽的光,“可他后来再没去过,我等了一年又一年……”

三郎听得心里发酸,原来爹说的“欠”,是这么回事。他爹许是后来怕了,又或是忘了,可对这柳秀来说,却是盼了十年的指望。他捡起地上的瓦刀,往坟前又磕了个头:“秀姑娘,是陈家对不住你。我爹没办到的事,我来办。你若不嫌弃,就……就当我陈三郎的媳妇,我这就回去给你立牌位,以后逢年过节,绝少不了你的香火。”

他这话一出,就见柳秀的眼睛亮了亮,脸上竟有了点血色:“你……你当真愿意?”

“当真。”三郎拍着胸脯保证,“我陈三郎说话算话。”

那天三郎回到家,连夜劈了块上好的樟木,亲手刻了块牌位,写上“陈氏柳秀之位”,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堂屋的供桌上,还点了三炷香。说来也怪,那香烧得笔直,烟都缠在牌位前不散,像是有人在那儿坐着似的。

打那以后,三郎的日子就起了变化。白天他照旧出去做活,可每次回到家,总发现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灶上温着饭菜,有时是一碗糙米饭配着咸菜,有时是几个热腾腾的麦饼,味道竟和他娘在世时做的一模一样。他知道这是柳秀在照顾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不安,夜里对着牌位说话,总觉得供桌后头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有天夜里,三郎做活晚了,踩着月光往家走。路过村头的小溪时,看见溪边蹲着个穿青布裙的姑娘,正低头浣纱。他心里一动,走过去轻声问:“秀姑娘?”

那姑娘回过头,正是柳秀。月光洒在她脸上,竟比白天看着柔和了许多,只是指尖泡得发白,还滴着水。“你回来了,”她站起身,手里捧着件半干的蓝布衫,“见你衣裳脏了,拿去溪里洗了洗。”

三郎接过衣裳,触手温温的,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见柳秀往后退了一步,身影在月光下淡了淡:“天晚了,快回去吧,我……我不能在人前待太久。”话音落,人就没了踪影,只有溪边的青草上,留下几滴亮晶晶的水珠,一沾土就不见了。

打这以后,三郎总能在夜里见到柳秀。有时是在灯下看他做活,有时是在灶边帮他添柴,两人虽不怎么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三郎渐渐不那么怕了,甚至觉得有她在,这冷清的屋子都有了生气。他开始在供桌上摆上柳秀爱吃的桂花糕——那是有次他无意中说漏嘴,提过小时候娘总做桂花糕,柳秀听了,眼睛亮了好几天。

可这事儿终究瞒不住。有天邻居王大娘来借针线,一进门就看见供桌上的牌位,再看灶上温着的饭菜,当下就变了脸色,拉着三郎的手说:“三郎啊,你这是糊涂啊!哪有把孤魂野鬼请到家里来的?这要是被邪祟缠上,可是要出人命的!”

村里的老人也来说,说人鬼殊途,这样下去会折阳寿。三郎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可他看着供桌上的牌位,想起柳秀那双怯生生的眼睛,怎么也狠不下心把牌位扔了。“她不是邪祟,”他红着眼眶跟人辩解,“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苦。”

没过多久,村里就出了怪事。先是张屠户家的猪半夜进了栏,接着是李秀才家的树被撕得粉碎,最后连村头的老槐树都无故枯死了。村里人都说,这是三郎把鬼妻留在村里,惹恼了山神,降下的报应。族长拄着拐杖找上门,把三郎骂了一顿,限他三天之内把牌位烧了,再去庙里请道士来做法事,否则就把他赶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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