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睛,就算要死,我也不想像玫兰莎一样死去,跳到湖中,消失只是一瞬的事,估计还没有痛苦,我就会死了。
镜面破碎,什么东西栽入水中的声音传来,这东西的知感立即被冰凉的水灌满,它不再挣,扎就这么朝湖底坠去。
那东西是我,我猛然张开双眼,看着正上升的明亮和气泡,自己向湖底跌去。
也就是说,自己溺水了。这么说,我没有被湖水融化,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应该已经死了吗?只是普通的溺于水中?
但不管这么多了,我的大脑被湖水冷却,再度拾得一丝理智,开始动作,我既不上浮又不下沉,在水中等待着。
外界的任何声音在水下都消失了,这湖似乎是两重世界的的墙壁般不可逾越,但仰望湖面,视野中忽的闪过一般银色的身影,屠杀了整个部落的龙,向远方飞行,终于,他离开了湖泊上空,离开了我的视线。即使是傲慢的龙,也知道梅格尔湖能容消万物,因而认定我自杀了,于是便无趣的飞走。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是这样吗?
又在水池中停滞了10余秒,我想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向上垂死地攀援着水流游弋而上,头重新露在空气中,皮肉全被湖水浸湿,寒冷彻骨,我的肉体丝毫没有受损,衣服却被却全被湖水消去,这证明梅贝尔湖仍是梅贝尔湖,但是我肉体下的魂灵魂,似乎彻底的沉沦在湖底。
我只是生物性的,追寻求生欲的,爬上湖岸,随后一个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那东西很美、很温柔,很可爱、很喜爱、很麻木、很悲怆、很绝望,它曾无数次的与我相视而笑,曾无数次被我的手掌轻抚,曾无数次与我相依而眠,曾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曾无数次是我的家人。
她就是我的家人啊!
妹妹的头颅,有红色的,汩汩的根部,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凝固着糟糕的死相,他盲了的双眼,此时却大张着,焕发着常人眼中才有的异彩。
人死时的绝望神情。
双眼上方那顶公主的宝冠,还稳稳的卡在凌乱的发丝里。
唔啊…唔啊…唔啊…
有什么东西从喉头涌出来,黏腻在我身上,但我丝毫不在意,我失去支撑我的所有勇气,向妹妹头的方向跪伏过去,想哭,但我只能干嚎,身体不因寒冷而颤抖,我抬起脑袋,却透过发丝又与妹妹对视。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姐姐?我要死了,不要抛下我!我的胳膊,肚子都被它吃掉了!
你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只有姐姐在身边,只要有姐姐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我爬行着,再次滚落入湖里,想就此死去,和初次一样,湖水还除净了我胸前的呕吐物,却不能教我消解。
为什么。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啊!
如果一直这样沉下去,即使没有融化,我也能溺死了,是这样对吗?一定是这样的,对吗?
可当视线开始模糊,肺中空气稀薄,意识要消失之时,我却自己动了,明明告诉自己想死,却朝湖顶游去,为什么死不了?明明前世很轻松就自杀了,但现在根本做不到。
回过神来,我拖着疲累的身子跪在硬而冷的土上,捧起妹妹冰凉的头颅,舌头咬得冒着腥锈的血,而这样爬入湖中求死,已经是第三十余次,夜,彻底黑了,是个晴夜,星星和嘲笑的月牙半挂在天顶,为什么要只留下我一人?
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活全部打乱,我美好的生活……这是给我10岁生日的赠礼吗?悲伤痛楚因为温度和疲累冷却,时间流逝,竟毫不讲理地让我无法再产生这种情感,留下的只有麻木,而麻木终于噌得快要被点燃,我的视线从妹妹的脸上挪开,直勾勾看向那夜里人滚烫不熄,像火把一样灼烤夜色和岩石的火树,我的麻木柴般丢入了这炼狱,炸裂着奔腾着思考着,我的业在火中随父亲的尸骨足人的尸骨红扑扑地烧着,映入眼中。他们扭曲着变形着,最终化为复仇两字。
复仇,复仇,杀了它,杀了它,杀了那匹龙,杀了那个畜生,然后去死!
这样强烈的意志如新的灵魂般重新刻入丧失一切的我的骨里。
如同念诵真言,心中的话语不知不觉撬动了我只会哀嚎的嘴巴,恶毒地低诵着这绝对的真理。眼中不绝的眼泪也为这麻木的愤怒的疯狂的火焰烧干,我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尸首,将他京剧的眼合上,眼皮将死向女的平凡,我现在还不能死去,我似乎已经不是我了,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我能活着为他们报仇就足够了。
我无比郑重轻柔地将妹妹头顶的王冠摘下,把沾着妹妹生命的王冠冕戴在了我自己的头顶,这是我送她的礼物,亦是她给我的唯一的遗物。玫兰莎,姐姐不是人,丢下了你,姐姐会承受你承受的所有痛苦,我一定要带着痛苦,直到杀死那条龙,在天国的你绝不会再盲目,请你好好看着我可以吗?我怀抱着玫兰莎,赤着脚裸着身行于银龙乡最冷的冬夜里,朝火光连天处走去。
火焰已烧入了盾木林,我避开被火燃着的树木,来到了驻扎处,灰烬、尸骸、火焰,无一幸存者,但我很镇定,出离的镇定。我只是在那尸骸和帐篷中辨认着,仔细辨认着,终于,我停在了父亲的尸骨前,他被烧成黑炭,本应认不出来,但我看到了父亲的矛躺在尸体不远的地方,那毛是由纯钢制成的,并没有被烧毁。我的眼睛已流不出泪,只是走到他身边,将玫兰莎放在尸首旁,我轻轻拥抱了一下父亲,他却在我怀中碎成几块,我愣了一下,随后凄然的惨笑了,我站起身寻找到一柄挖土的锹,走到家人身旁,僵硬地挖起土坑来。
秋陷入土中的机械声音中,土坑越来越大,我将所有的意识都投入挖掘土坑这件事上,外界全部的声音被我视为无物,土坑终于挖完了,我将锹扔到一边,呼呼的喘着气。
将他们埋进来,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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