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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怕他看出了什么门道,却听到他后半句放低了声音,小声问:“……想我了?”
我哭笑不得,就坡下驴:“是啊是啊,想得我脑瓜子疼,今天要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没等他回复我就切掉了视频电话,怕再多聊一会儿,我就要露馅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
得嘞,还是走一趟养老院吧。不和杨建华做个了结,今晚通宵都不用睡了。
我打开了很久没有动过的那个百宝箱,找到那只笔尖已经严重变形的“英雄”牌钢笔,揣在兜里,下山打了个车,往胜利街道养老院的方向去。
一路上我想着要怎么跟老杨摊牌,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打好了主意。
出租车司机是个烟民,扶手箱上面随意地丢着一盒快抽空了的烟。付车费的时候我瞟见了,就问:“这个烟盒能不能给我?”
司机估计第一次碰到问他讨烟盒的,纳闷地问:“烟盒?要烟盒干什么?”
我面不改色:“卖纸壳。”
“那你要,你就拿走吧。”他把剩下的两支烟倒出来,把空烟盒递给我。
等出租车开走,我就站在养老院门口把烟盒拆了,撕下一块纸片,剩下的都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我手里攥着这个小纸片,摁响了养老院的访客铃。
社工把我领到了老杨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更小更偏僻了,比工具间大不了多少,连窗户都没有。社工说:“没办法,院里床位紧张,能腾出这样的小单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放低了声音,“你……抓紧吧,他晚上罕见地有了点意识,估计是回光返照了。”
他体贴地带上门出去了。
床头前挂着一袋点滴,估计是葡萄糖一类的东西,通过输液管给床上的人吊着命。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颧骨高高地凸起来,外面蒙着一张蜡黄的、长着老年斑的人皮。
他快死了。
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眼前这个情景何其相似,老伍去世前,也是瘦成了一把骨头。
小房间里连一张多余的凳子都没有,我只好坐在了床沿。
“老杨……杨建华。”我唤了几声,他双目紧闭,没有反应。我接着说,“我来送你,不是怕你有遗憾,而是为了我自己能揭过这一页。所以不管你能不能听到,我都要说。有四件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旧钢笔,塞进他半拳的手里:“第一件,物归原主。这支笔我后来找人修过,可惜我们嵩山乡下小地方,手艺马虎,修完了笔尖也是歪的。不过既然是你自己砸坏的,你就自己担着吧。”
他的手指动了动,抓住了钢笔,仍旧闭着眼,口中喃喃:“念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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