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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燕衢直接对外宣扬,谢承阑伙同自己,以假死之计,蓄意谋反。届时便是一石二鸟,还不用考虑后续如何解决谢承阑。
真到那一步,两个人都落不到什么好。这始终是个心患,燕衡只希望,他这个哥哥良心未泯。
一刻钟后,御书房的灯熄了。燕衡跪在台阶下,给燕衢行了别礼,后者走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只有廖忠,眼神总不自觉往他身上瞟。燕衡装作不知道,跪得挺直。
等人走了,他才耸下身,屁股坐到脚后跟,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穿得厚,这会儿还不算太冷。但进宫前吃了抑脉散,药效这会儿起了作用,总觉得头昏脑涨。
雪很快堆满燕衡肩头,他仰头迎雪,伸手接了几片,落到掌心令人刺骨。
今夜无月亦无眠。
南武门,一辆马车里燃着光,停了许久,这会丑时已过,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承阑等得忐忑,探出头朝着紧闭宫门处望了又望。崔栖姗姗来迟,步子停在马车旁边,一眼明了:“还没出来吗?”
谢承阑没心回她,立在外面的白鹤摇了摇头以示回应。
“崔云璋呢?”谢承阑道。
崔栖道:“府里出了点事,他暂时走不开。”
谢承阑神色凝重,想着对策。燕衡说过,如果晚上没回来,就去找栖梧殿找崔婧。可崔云璋没来,他想要混进宫里那是难如登天。
崔栖看出他心中所想,在腰间摸索着什么,边走边道:“我去吧。我和稔禾有交情,那些个守门的也都认识我,拿着令牌进去,不会惹人怀疑。栖梧殿我也熟,总比你狼入虎穴的好。”
谢承阑稍稍放心:“那就麻烦了。”
“麻烦?四爷真把自己当主家了?”崔栖冷笑一声,“我为王爷做事而已,这二字由四爷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僭越吗?”
“……”谢承阑没想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白鹤瞧出气氛不对,握拳抵嘴,轻咳一声打破这份尴尬。
其实谢承阑不明白为什么崔栖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敌意。他私以为,自己没得罪过她。
崔栖没给他还嘴的机会,她到守门护卫那儿说了几句,便进去了。
谢承阑眼见那大门开了又合,目光始终挪不开。
寅时过,大雪将停。
崔婧找到御书房来时,燕衡神识半清地耸在雪地里,垂头闭眼,活像一座雪雕。
“孩子……”崔婧瞳孔猛缩浑身一震,面无血色地扑上去,慌忙拍掉他身上的雪,又抱住他的头,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弄成这样了?”
“母妃,”燕衡勉强睁眼,扯扯唇,“倒是让您担心了。”
崔婧显然才从睡梦里醒来,披散着头发,身上穿得也单薄,看上去不经风。她叫了随身两个太监,施令将燕衡抬回栖梧殿去。
燕衡却拂掉来人的手,不为所动道:“母妃,皇命在此,不可违逆。”
崔婧瞥两眼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端正身躯拿出架子,声音放大了:“他总得给我几分薄面。你是我儿,我总不能不护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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