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一时惊住,只有老太太很快推了下领月的手,“快打发人快些去看,来的是谁,什么模样,身边跟着多少太监宫女,只说我要按品换衣裳,马上就出来迎。”
罗玉铃心里不安,她只一心想着只要大房肯退步就行,谁知这秦氏虽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妻,虽眼见着家境败落,可好歹也在府里这么多年,竟无人帮她说话,诸事未定就已当她全家没人了。
秦氏知道眼下能保住她们姐妹二人已是最好的情景,只眼下她狼狈的跪在地上,丈夫却在一旁神色淡然的喝茶,实在令人心寒。
若不是罗氏这个贱人狐媚子坏事,自己也断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先是因着她两房原本就不进的关系愈发疏远,再者罗氏今日一大早又故意跑到院子里一通说和,看似求情,实际全是冲着秦家去的,只想看着府里跟自己家反目成仇!
她近乎怨恨的看着罗玉铃,从她哥哥反水他们这一房开始,秦氏院中竟再无有过一件好事,她自诩清高,素来不肯在面上鄙薄他人,此刻也顾不上了,心口怨毒的念头翻涌,这兄妹二人合该为她家里人陪葬!
老太太扶着领月的手进去,后者手脚很快的把东西找出来,素日里的诰命服都是单独收着的,领月捧着衣服回身,却见老太太已经坐下了,神情凝重,不见匆忙。
“老太太,咱们不急着出去吗?”
“并不是我们后院的事,”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抿的规整肃穆,沉下神色时丝毫不见素日慈祥,静静开口,“那是说给老爷还有老大的,他们心里有数,崇哥儿这个孩子,心野了,如何还能乖乖听话……”
领月把东西又交给小丫头,摆手让她们退开些,“那都是朝堂事,您等着享福就成了,成日里操心太多,大爷又得托人跑去那些深山老林里搞些吓人的东西,非说是补品哄您吃呢!不过就是大少爷院子里,秦少奶奶看着家里见死不救,夫妻难免要生隔阂……”
老太太听到这里却摇头,“秦氏不是个聪明的,她被平哥儿哄的严严实实,心里那点算计全在诗书这些虚名上,按理说书读多了自然心清,她却全钻名利眼去了。估计没几天也就不怨他,到头来只会怪到女人家头上,她家中自小房中就她一个女儿,父母教的不妥,也是难免的事。”
秦氏看不通透啊,按着老太太看,若是自己落到这一步,从当下起,丈夫就再也不能是丈夫了,只能是床边人,心存畏敬但百般提防,才能在这苟活下去。
“算了,由着去吧,”老太太缓缓摇头,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把秦家那个小的接过我这边,等崇哥儿好些给他送过去,跟着伺候的都我们这边挑,不然日后府里兄弟离心,我竟全然不知道。”
领月听到这里就有数了,赶紧应下,又突然提起外头的罗氏,“罗姨娘还在等着请安呢,要让她先回去吗?”
“让她呆在这儿,”老太太想起罗氏的样子,“秦家小的长得太艳,崇哥儿虽说不爱这些俏的俊的,但罗氏可见是得了他怜爱的,这种小门户得宠难免会不知天高地厚,让她跟着伺候几天我学学规矩,等秦家的站稳了再送回去。”
“左右不过是女人,男人心里有大事,对他们来说也都是一样的东西。”
领月是知道些老太太年轻时候手段的,满京城里没人说她不贤德,即便如此,家里妾室也没有一个能生下孩子的,故老太太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为了自己儿子孙子舒坦就行。
“那我就让她站在那帮您看着点香炉子。”
福生在外面听着领月传过来的话,一时急了,跪在外头想说些什么,又顾忌这院里事多眼杂,被人胡乱传出去对罗氏不好,半晌憋出来一句,“我们爷说不许罗氏到处走动,因着昨日里姨娘回去,已经打发重罚了几个嬷嬷丫头了……”
“那老太太更要说罗氏不懂事,还压不住下人了,”领月皮笑肉不笑的,“妹妹放心,姨娘在老太太身边最妥帖不过,眼下在里头喝着茶帮老太太焚香呢……”
福生知道这背后的意思,正要继续求两句,领月却径直掀起帘子进去了。
这外头檐下的丫头们远远看着,福生也不敢起来,来往进出的人渐多,就有那话头不安分的上赶着取笑两句,又因着老太太平日里也喜欢这些小女孩子吵笑两句,一时声音渐大。
“罗姨娘实在是个好的,我方才进去放东西,看着人家在里头一个劲儿的抖手,没一会子又懒懒的掐扶在腰上,看着也就我两手圈起来这么细,好不可怜,我看着都被勾去了,怪不得二少爷偏让她进了门……”
“贱蹄子,你又在这装什么妙丫头呢,夸的也不害臊,真是小心被老太太听着……”
“我又没扯谎,不就是如此,且妾室也不是什么正头的,用些手段也难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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