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手段!萧乐欣眼神一泠,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前世的祖母为何会突然间神思恍惚夜不能寐,最后暴毙而亡,原来这一切都是拜王氏的曼陀罗花毒所赐。曼陀罗花有使人制幻的效果,王氏只需在祖母的吃食里每次加上少许,旁人压根就不会察觉,可日积月累之下,曼陀罗花毒就会扰人心神,乱人心志,最后药石无医。好歹毒的心思,今日若不是凑巧,她也不会发现。只是……萧乐欣蹙眉不解,王氏怎会懂得这些,还是她身后另有高人?知琴知棋见萧乐欣脸色不对,谁都不再开口打扰。马车很快到了萧国公府,三人下马车后从角门入府,萧乐欣先去寿安堂请了安随后径直回了春泽苑。“知琴,我要今日从二房搜出的所有草药,你悄悄的,别让人发现了。”
萧乐欣低声吩咐。知琴答应了声立刻去办,知棋让人准备热水伺候萧乐欣沐浴更衣。沐浴完,萧乐欣随手找了个话本子,一遍翻阅着一边等着知琴,可直到知棋带着几个小丫头摆晚膳,知琴才急匆匆地回来。“姑娘,奴婢去打听了,秋菊姐姐从二房搜出的草药全都被……”知琴话还未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人笑容温和,声音平稳:“六姑娘,我来看看你。”
徐氏带着贴身丫头,身后还跟着两个老婆子缓步进了内室,见萧乐欣还未用膳,抱歉地笑道:“看样子我来的不巧,六姑娘还未用膳?”
萧乐欣有些意外,她瞧了知琴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起身迎上前。“婶母这个时候过来可有要事,用过饭了吗?”
誊抄的假账本未出现,就代表了三房的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徐氏看了眼屋里的丫头,面露为难,萧乐欣会意当即屏退了左右,徐氏也让跟着她过来的几人先去外面候着。“六姑娘,我特意过来谢谢六姑娘的厚爱,如若不是六姑娘我们三房今日断断没有这样的机会。“徐氏一脸恭敬,正了神色,上投名状:“以后三房必定是六姑娘的三房,。”
萧乐欣听了微微一笑,她见徐氏额头有汗,拿了一旁的手绢递过去:“婶母说笑了,先擦擦汗。”
徐氏见萧乐欣递过来的帕子,微一犹豫伸手接过,潦草的擦了两下就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脚凳上。见萧乐欣在小饭桌前坐下,挑拣着吃食,她立刻上前去布菜。这事她做了不少于百次,以前二房掌权,王氏就是这样给她立规矩的。萧乐欣冷眼瞧着徐氏得心应手的做着这些事,就知她这功夫是在王氏那里练就着。“婶母。”
萧乐欣抬手挡了挡。徐氏拿着筷子的手一滞,有些惶恐:“六姑娘是不喜这道菜?我马上让人撤了!”
萧乐欣轻轻一笑:“婶母今日此举,欣儿有些看不明白,而且我不喜欢这样。今日婶母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徐氏细细打量了番萧乐欣,终于确定她跟王氏路数不同,一想到刚才自己做小伏低的殷勤样就有些尴尬,她轻咳了声,在萧乐欣对面落座。“六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日过来是想问六姑娘一声,几日后的春日宴,六姑娘是否出席?”
萧乐欣眉眼微挑,她倒是还真小瞧了这个徐氏,看着默不作声,实则眼明心亮。她有些不解,徐氏这样聪明,前世怎会折在王氏和萧芳苓手中。“婶母此话,欣儿又听不明白了。”
徐氏挺直了腰背,正襟危坐:“六姑娘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春日宴做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六姑娘还把我这个婶母当外人吗?二房只知春日宴有数不尽的好处,可我知道,天家威仪,也是要有命才能享的。”
春日宴,名为长乐公主叫上世家闺女赏花找乐子,其实有心人都明白,那是当今圣上和皇后为太子选妃用的。徐氏还真是有脑子的,知道什么事该往上凑,什么事就不该沾半分。“婶母,你就不想让四姐姐飞上枝头?”
徐氏诚惶诚恐:“她没有这个命。六姑娘,外头那两个老婆子是老太太让我带来为姑娘量体裁衣的,老太太吩咐了,不论花多少银子,务必让姑娘在春日宴那日大放光彩。老太太也嘱咐了,此事先不告知姑娘。”
萧乐欣皱起眉头,她不想去春日宴的事还未告知祖母,祖母怎会知道。“六姑娘,让不让她们进来全凭六姑娘一句话,我自当为六姑娘安排妥当。”
徐氏一脸平静,数秒后,她似是下了很大决定般,缓缓开口,“必要的话,芳华也愿助六姑娘一臂之力。”
闻言,萧乐欣心下大惊,她一脸诧异地看向徐氏:“这是四姐姐自己的意思?”
“我说过,三房今后是六姑娘的三房,虽然我并不知六姑娘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必不会害我们,三房只求三公子前程。”
前面都是冠冕堂皇,这一句倒是有几分诚意。萧乐欣点了点头,轻扣着桌面,信了徐氏这句。徐氏轻轻呼了一口气,试探着开口:“那我让她们今日回去,明日我找个借口回了老太太?”
“不用。”
萧乐欣截断徐氏的话,停了手上的动作,“让她们进来吧。”
徐氏眼眸微晃,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不显,一副唯命是从的温顺样,立刻喊了人进来为萧乐欣量体裁衣。两个老婆子手脚快,没一会就干好了活。“六姑娘,那我先走。”
徐氏带着人告辞离去,正要迈出内室,萧乐欣出声喊住了她:“婶母,上回我见四姐姐的衣衫样式都旧了,断没有妹妹做新衣而姐姐没有的。”
“是,多谢六姑娘抬爱。”
徐氏轻轻应了声,状似无意间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听闻聚贤楼的桃花酥价值千金,味道好得很,不知六姑娘今日可有尝一尝。”
萧乐欣点头,轻笑:“桃花酥很好,不知婶母也喜欢,下回欣儿必定带回一些与婶母尝尝。”
“那就先谢过六姑娘了。”
徐氏回以一笑,带着人离开春泽苑。人一走,知琴快步进屋,脸上义愤难平:“不安好心!姑娘,你可知拿走草药的是谁?”
“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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