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沉思了几分钟,猛然挺起身对陆伟韬说:“我同意你的看法,留着庞金海对我们更有利。”
陆伟韬说:“把策反石铁山的任务交给我吧。”
丁乙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主任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陆伟韬答应着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扫了韩坤一眼。看到韩坤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不禁暗自发笑。
像大多数富家子弟一样,陆伟韬为人慷慨豁达,一般不会跟别人斤斤计较,但对韩坤例外。丁乙这个小舅子没本事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摆谱,实在让他难以容忍。
陆伟韬走出了包间,房门重新关上。
韩坤气呼呼说:“姐夫,你看他……”
丁乙把茶碗往桌上一墩:“我是你上司!叫我主任!”
韩坤吓了一跳,赶紧立正:“是!主任!”
丁乙望着他一字一句说:“还有,以后我讲话不许插嘴!你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韩坤低着头唯唯诺诺,但心里很不满。妈的!胳膊肘往外拐!什么名堂!气死我了!
丁乙摆摆手:“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办。”
韩坤灰溜溜的离开了茶楼。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奔姐姐家,他要把心里的愤懑向姐姐说道说道。
他姐姐住在愚园路涌泉坊一幢房子里,房子从里到外都很平常,她的衣着打扮也朴素无华,平时难得出一趟门。谁能想得到,她曾经是天津着名的交际花韩香兰。
韩香兰只有韩坤这一个兄弟,对他很是照应。听韩坤倒了一番苦水之后,她安慰兄弟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心放宽一点。等你姐夫来了,我会跟他讲的。”
丁乙作为军统要员,在上海有多处秘密住所,并不经常到涌泉坊来,但今天偏巧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韩香兰陪他喝了几杯酒,正盘算着如何把话引到兄弟身上,丁乙却先开口了:“刚才韩坤来过了是不是?”
韩香兰一愣,她虽然知道家里的厨师和女佣都是军统的人,却想不到他们这么敬业,鸡毛蒜皮都要汇报。
韩香兰定了定神,笑眯眯说:“既然你知道他来过,那他为什么来你也应该知道吧?”
交际花果然不是白当的,这话鸡蛋里嵌着骨头。
丁乙不动声色地呷了口酒,缓缓道:“你该调理调理你兄弟了,有时候他真让我恼火。”
韩香兰摇了摇头:“恐怕该调理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姓陆的!你不觉得他太放肆了吗?”
丁乙放下酒杯,点起一根烟:“这不叫放肆,这叫主见。能力强的人都有主见,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韩香兰哼道:“你对他太过纵容,这样下去他要爬到你头上来了!这种人早晚是祸害!”
丁乙弹了弹烟灰,慢悠悠说:“我十六岁就出来混世界,今年四十六岁了,用得着你来教我如何行事吗?”
他语气平和,目光却让人很不舒服。
韩香兰也不是省油的灯,迎着他的目光说:“我不是教你,是提醒你,人总有想不周全的时候。”
丁乙正色道:“你说的那些都是妇人之见。我受戴老板委派,是苏浙沪三地的总管,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岂能计较个人得失!陆伟韬是我手下最能干的人,我必须善待他,没有别的选择。”
停了停,他接着说:“要是你兄弟也像他一样能干,那情况就不同了。唉,可惜呀!”
他用一声叹息结束谈话,自顾自喝酒吃菜。韩香兰碰了一鼻子灰,把筷子一摔,气呼呼走了。
两天以后。四马路。
傍晚,这个上海的红灯区开始热闹起来。虽然当前市面萧条,但对这儿的影响似乎并不大。
7点多钟的时候,石铁山出现在行人中。但他要去的地方并非妓院,而是王宝和酒家。
“王宝和”始建于清乾隆年间,有将近两百年历史了,以蟹宴着称。眼下正是吃螃蟹的时候,石铁山要和朋友们在这儿聚一聚。
自从他当了庞金海的保镖、腰包鼓起来之后,那些以前见不着的朋友纷纷出现了,石大哥石大哥叫得好亲热,让他深感人情薄如纸、世态多炎凉。但他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不想与他们撕破脸,聚就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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