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真是会说笑。”初染“咯咯”地笑了,指着一旁的川云,她的脸上尽是嘲讽,“看公子也是通晓道理之人,怎么连小小一个‘请’字也不会写。”
既然他无理在先,初染自然也不客气,不过纳兰煌却并无半分生气,依旧是噙着浅笑,一派从容,只是旁边的川云却暗暗着急,他跟着纳兰煌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是挑衅之人。
“姑娘好牙尖嘴利。”闻言,纳兰煌只是一笑而过,口气甚淡,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你要知道,做事并不是用嘴,而是用手。”
“所以——”初染接过话茬,“我想走也走不成,对不对。”说罢,也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就径自向外去了。她这一动,倒使得纳兰煌也不明所以,最后还是川云追出去拦下了她。
止住步子,初染回头瞪了纳兰煌一眼,丢下一句“我要睡觉!”,便进了隔壁的房间,门,摔地老响。回想她因怒气而微红的脸颊,纳兰煌忽然轻笑出声:这个女人闹起脾气,原来也有些可爱。“川云,看着她。”
“是。”
初染一进屋,便窝进躺椅里眯起了眼,透过窗子,川云看着那张沉静的容颜,心中有了刹那的怔忪。一连几个时辰,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石化了一般,直到纳兰煌唤他,才回过神来。
“主子有事?”
“她怎么样?”这么久没动静,不像她的性子。
“还睡着。”川云回道,“刚刚吃了晚饭,就是——”
“就是什么?”纳兰煌追问道,他就知道她不会安分,“该不是想跑吧?”
“哦,不是。”想到刚刚她的表情,川云的嘴角禁不住弯了弯,“就是叫了这楼里所有的菜,每样动了一筷子,然后又倒了。”
“她该不是想这样报复我吧?”闻言,纳兰煌一楞,继而是朗声大笑。这个女人,真是有趣。“川云——”
“主子?”
看着跟了他七年的属下,纳兰煌笑了一笑,“你,该不是对她心软了?”他的记忆里,他是个忠仆,凡是他吩咐的,即便是要他立刻死在他面前,也绝无二话,但是今天,面对着这个认识不过几个时辰的女子,他竟然有了笑容,虽只短短一瞬,但是他的眼睛,不会看错。
“主子,我。。。。。。”川云也想很干脆地否定,但是那个“不”字却不知怎么梗在了喉头,硬生生说不出来。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也早些歇吧。”看出他的犹豫,纳兰煌没有多说什么,只侧了身子,阂上双目。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一边的初染,虽一副冷淡模样,但是心里早琢磨开了。这纳兰煌躺在床上,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川云。。。。。。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她连拉带哄地让他吃下了被偷偷洒了迷药的鱼,虽然对不住这老实汉子,不过确是他们不仁在先。
笑了笑,初染轻轻地打开房门,果然外头不见了川云的身影,心下一喜,又轻轻地把门阂上,小心翼翼地越过纳兰煌的房间,一直到太液居门口,又四处瞧了瞧,确定没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老张该是等久了吧,不知道回去没有?初染边想边朝不远的芙蓉楼走去,她没有看到,太液居廊下暗处那抹挺拔的身影所勾勒出的寂寥颜色。
第二天纳兰煌醒来,由川云扶着支起身子,喝了些粥。正要躺下,却见川云一脸黯然,欲言又止,便道:“有事就说。”
“她——,跑了。”缓缓地,川云吐出这三个字。
“哦?”纳兰煌浓眉一扬。
“是川云无能。”
“不是你无能。”纳兰煌淡淡瞥了他一眼,“川云,你从没对我说过谎。”
“主子。”川云心知瞒不过去,忙下跪请罪。的确,一开始他就知道那鱼有问题,他虽驽钝,但毕竟阅历颇丰,初染的小动作怎么逃的过他的眼睛。他主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他绝不会让人抓到自己的弱点,无疑她是出彩和特别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杀她,但是她的不驯,他不会放纵,所以,一旦她留下,只会是灾难,所以,他不忍心。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心软,也是第一次为了外人,选择了欺骗自己最尊敬的主人。
“川云,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么?”出乎意料的,纳兰并没有生气,只是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无奈,继而,他笑了一笑道,“你起来,我不会因为此事罚你,功过相抵,算了。”
“。。。。。。”这回轮到川云惊讶,那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知道欺骗主子的下场,即便再轻也会吃上几十鞭子,可为何这次。。。。。。
“怎么,你想继续跪吗?”见他不动,纳兰煌又提醒了一句,忽而,仿佛自语一般,看着那窗外之景,笑道,“你知道,她为何选这里吗?”
“不是。。。。。。”川云不解,这个问题他记得她问过也答过,怎么主子还问,难道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吗?
“第一,这里很大,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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