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大夫,哪有那个本事。”初染斜斜地靠在数上,懒洋洋地答道。
“姑娘既有办法去毒,自然也能救人。”川云道,“刚才是我的不是,向姑娘赔礼了。”
“哦,这么说,我不用死了?”初染故意反问,看着这老实男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又不禁开起了玩笑,“会不会等我医好他了再灭口呀?”
“姑娘。。。。。。”川云刚要辩解,却被一个声音压了过去,那地上的男人看着初染,一字一字地道:“你若是不依,那就给我陪葬。”
他说话的时候,一脸桀骜,即便身上无法动弹半分,语气里也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好啊。”初染笑对上他的眼睛,“要我救可以,除非你求我。”
[第二卷 逝水:宓王(三)]
求?!
对这个男人来说,也许宁愿选择死也不会低头吧?
初染是这样想的,如她所料,那个男人蹙紧双眉,没有说话,不过看着她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怒气,想必从小到大,骄傲如他根本没有受到过威胁吧。
“姑娘——”川云着急,要他的主子退一步都难,更何况是要他求人。
“现在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他。”初染纤指一扬,继而瞥向那张铁青的脸,笑意盎然,“你可想清楚,是要这所谓的尊严,还是要你的命?”其实她也不是真要他低头,只不过心中不甘,成心刁难而已。
“女人,你是没听懂我的话么?!”纳兰煌冷哼一声,口气不善,若不是身受重伤,他一定会亲手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而面对他的怒气,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倒如此淡然从容的,她,是第一个。看来今日,他果然很失败。
“我不聋不傻,眼睛也不像有些人长在头顶上,当然听的懂。”初染话含讥讽,面色泰然,语调轻松,“我一介布衣,今天即便死了,也不过早与晚的区别,况且有你这么一位贵人相陪,荣幸之至才是,黄泉路上,还不会寂寞了。”面前二人,虽都是普通衣饰,但眉宇间的气度却显露无疑,而川云对他的恭敬,也绝非平常人家所有。初染有理由相信,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要他不能死,那么她的性命也自然无忧。
“姑娘——”川云一咬牙,单膝跪地,背,依旧笔直,傲气不减,“川云求你。”他这辈子,只跪过一个男人,也只服这一个男人。
“川云——”纳兰煌的声音多了一分低沉,口气也透着些许责备,偏过一边的脸让初染看不清颜色。
“如果——”初染顿了顿,看向他手中握着的剑,漫不经心道,“如果,我要你用自己的命换他的,你愿意吗?”
“愿意。”
没有犹豫。
“你不要得寸进尺!”纳兰煌咬牙切齿。
“男儿膝下有黄金,笨蛋。”初染蓦的转身离去,脸上似笑非笑,似叹非叹,又仿佛只是喃喃低语,“一根木头,加一块硬铁,还真是绝配。”
“姑娘——”川云“霍”地站起,冲着她的背影唤道。
“说你是笨蛋还真是够笨!”初染回头嗔道,“难道你要我在这里给他宽衣解带吗?!”秋日,这芙蓉镇的红枫可是一景,往来之人虽不多可也不少,尤其是午后,和着暖暖的阳光来此处散步赏玩,倒也是乐事。
“可是——”川云先是一喜,不过马上又面露难色。
“无妨。”纳兰煌沉思片刻,“谅他不敢。”
随着初染,两人又回了镇,纳兰煌由于受伤的关系,光站起来已是不易,几乎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因而疼痛难当。川云虽稍好一些,可由于纳兰煌整个身子需借着他的支撑,所以被碰到的伤口不免又沁出了血。
正走着,初染突然扔了句“等等”就径自走开了,回来的时候把一件黑色的袍子丢进川云手里,道:“给他披上,遮一遮。”的确,两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在街上太过注目,即便此时已近晌午,人大多都散去了,可他们走过的地方,总还是会遭到人们的指点。
太液居。
“掌柜,我们要两间上房。”见没有回应,初染用手指叩了叩柜台,绽出一抹笑靥。钱贯被这一敲顿时回过了神,掩了掩尴尬的神情,他忙推了一把同样傻楞着的店小二:“天字一号和二号房,还不带客人去!”
“是是。”小二机械般地连连点头,“几位这边走。”
进了屋,川云把纳兰煌安置在床上,而初染则是推开一扇窗户专注地看了起来,直到小二端来了水和点心,她才慢悠悠地缓过神,坐下来开始吃东西,完全没把面前的二人放在眼里,一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她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川云笑道:“很好吃,你要不要?”
纳兰煌的脸已经黑了,而川云也很是尴尬,半晌他道:“姑娘,那我家主子的伤。。。。。。”
“我忘了。”初染起身抬头,面不改色,仿佛事不关己,其实她不过是想让那个男人多痛一会儿,毕竟毒已去了大半,以他的身体,再拖个一天半天的也死不了,反正最后她还是会救他,那让这高傲的男人吃些苦头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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