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卫士说道:“请转告顾将军,末将此来,本是想向顾将军报告,士卒们正打算集体请愿,顾将军的职责既然是四处巡视,末将理当报告,但既然顾将军累了,那末将也就不报告了,士卒们来请愿时再说吧。”
那卫士吓了一跳,连声说道:“请将军稍待,我这就去通报。”
卫青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一转眼,那卫士走了出来:“顾将军有请。”
卫青跟着卫士走进营帐。一时营帐,卫青的心中就是一跳:这帐内的阵设实在是太象金军的营帐了,如此喜爱金军的陈设,顾卫东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
“卫青,你究竟想说什么?”顾卫东怒气冲冲的问话打断了卫青的思绪。
卫青看着顾卫东。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么面对面了,而象这种交锋,以往一向是顾卫东主动起衅,而卫青总是处于被动防御的地位,这一回是第一次,卫青主动来进攻了。
卫青的态度十分平和:“众士卒听得有人上书请愿,不知是何人公然说谎,罔顾事实,群情激愤。末将职责所在,特来汇报。”
顾卫东“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个是你的部下,石迁都统向我反应的,我不过是如实写上而已。”
卫青暗恨一声。真让石迁猜对了,顾卫东真就把这个黑锅让石迁来背!卫青冷笑一声:“顾将军,这话说的可奇怪了。石迁本是个都统,如果有所抱怨,他上面有参将,参将上面有牙将,牙将上面还有我,再往上是吴将军,这么多层他都不汇报,就偏偏的汇报到了你顾将军这里?如果石迁真的如此越级汇报,敢问顾将军当如何处理才是?顾将军不但不让石迁按级汇报,甚至不知会我等各级军官,就直接越级汇报给了皇帝陛下,如此处理方式,也太奇特了些吧?且不论是否是石迁报告的,就算是石迁来报告的,这责任也要你顾将军来负,因为如果不是你严重违反了军中规定,石迁就算说了什么不妥的话,也有我们处理了!”
顾卫东一时间张口结舌。
他精心设计的这个套,就这么让卫青给破了?
卫青哪里容得他有思考的余地,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如今士卒激愤,总得有个人出来交待,顾将军不妨想一想,石迁以都统的身份站出来说这件事是他做的,可有人相信?他一个小小的都统居然能劝得皇帝陛下听信他?如果众人追究到底是何人有此能力劝得动皇帝陛下,你猜会追到谁的头上?顾将军说是石迁说给你,你就写了的,敢问顾将军身为定远将军,居然连这点的判断力都没有,一个都统说什么就信什么,而且照写不误?顾将军可敢面对士卒如此说?你可知众将士从此会如何看你?”
顾卫东的脸随着卫青的话越拉越长,等卫青这一番话说完,已经长的象马脸了。
卫青心知顾卫东已经被置于进退失据的地步,此时不必再加压力也足以压垮了他了,当下又冷笑一声,对顾卫东说道:“末将汇报已毕,这就向吴将军和大司马汇报,然后回去传达顾将军的话,就说是石迁都统向顾将军反应的,顾将军不过是如实写上而已。至于后果,末将是控制不了的。告辞了!”说罢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卫青,卫青你等等!”顾卫东起了急,冲上前一把拉住卫青。
卫青心中暗笑,一本正经的转过身来,拱手为礼:“顾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顾卫东搓着双手,急的脸上紫,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当前这个局面,你以为当如何解决?”
卫青当然知道解决的办法,但他不能就这么急于给顾卫东,否则顾卫东会以为卫青是想害他。他要让顾卫东抢着咬钩,而不是向顾卫东嘴里硬塞鱼饵。他装出一付事不关已的态度:“这个,末将听顾将军的指令行事。”
顾卫东的脸上冒着汗,连着转了几个圈,突然下定了决心,挥手赶走了帐内下人,对卫青说道:“卫青,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我也对你没有好感。如果你我的地位一直是如此相差,你早晚是我的板上肉,但你如今有卫贵妃这条路子,我顾某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擅动你,所以,今儿我就向你认认真真的赔个礼,就请你帮我这一回,以后你如有需要,我一定回报。君子一言,驷马一鞭,绝不反悔!”
卫青一呆,没料到顾卫东居然如此坦率。顾卫东说的很清楚,双方现在实力相当,顾卫东有一个兵部尚书的老爹,但卫青有一个贵妃娘娘的姐姐,如果算上一众将士和江侍郎等人的支持,只怕真的摊牌卫青占的赢面还要多些,所以顾卫东还真就不敢乱碰卫青。这一番话直接了当的当面说出,是卫青没有想到的,他一时也很有些佩服顾卫东的坦率,至少比以前要象个爷们多了。他当下一点头:“既然顾将军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卫某也不再作做了。此事卫某可以拖延数日,请顾将军立刻个八百里急件,急呈兵部,将此事说明,请兵部收回命令。好在现在只是传言,这命令还没有到,如果到了就请大司马先扣下数日,等兵部收回的命令来时一并处理。”
顾卫东心中犹豫,这样做他就把自己整个儿的装在套子里了,这个明明是他设的套儿,他居然自己钻进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卫青见顾卫东犹豫,心知其意,他也怕夜长梦多,万一把石迁也牵连进去,他这一番努力就白废了,当下也不遮掩,直接说道:“你若怕于你有阻碍,这文书不妨以我的名义写给江侍郎,只是你得一起签名。”
顾卫东心想这办法不错,当下点头:“就是如此吧。大司马那边我自去请求,让他压个三两天的兵部命令还是可以的。”
卫青一笑,不再多言,转身出帐。他知道,从此顾卫东在自己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至少这个把柄他算是握住了。
出得帐来,已是日落时分,不知不觉居然与顾卫东聊了这么久,卫青感觉是无事一身轻,当下纵马回营,先安抚了等的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石迁,告诉他此事已经遮过,然后又召集兵众,表示他们听到的都是传言,并非兵部的真实命令,再有造谣者军**处。
这一次的危机就这样压了下去,但谣言却仍悄悄的传播开来,每个人都狐疑的在等待着兵部正式命令出来。
次日,卫青纵马出帐。他有一件事要去问马植,这件事关系到渡河大计。那天他与马植同走,马植说了他在那里抛弃污物的原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青当时就已经留了心,但当时还没有太成熟的想法,也就那么一听,而现在,他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设想,他想再找马植确认一下,以策万全。
将近马植家,卫青不由得想起马湘兰来。这小姑娘那一白头吟唱的人心旌摇动,真想再听听她一展歌喉。只可惜,马植说过,第二天就要把她送到她叔叔家去,只怕以后没机会听这优美的歌声了。
卫青正自胡思乱想,猛听得一阵叫喊之声传来。卫青向前面看去,只见一个披散白的老人,状如疯颠,提着酒壶在河岸边奔走着,嘴里不断大叫:“为何不渡河?为何不渡河?”后面一个老妇人在其后不断呼喊追赶。卫青心中暗叫不妙,听声音这老人应当是马植,不知他是如何得知大军今年可能不渡河的消息的,想来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眼看他在河边奔走,这一段水流湍急,而且河岸与河面上下相差有三丈开外,这一掉下去可就绝对的没有生机。
卫青急忙的要去追赶,但河边湿滑,又没个阻挡,他也不敢催马快行,情急之下翻身下马,打算徒步追上去,还没等抬脚,只听一声大叫,眼见得马植白飘飘,直向河中堕去!
卫青这一惊非同小可,也顾不得多想,急忙向河岸边跑去,爬在岸上伸头向下去找马植,只见浪花翻涌,水色墨绿,哪里有马植的影子?他急的直拍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间,一声弦乐奏响。卫青抬头去看,却见马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将箜篌拿了出来,端坐在马植堕河处,手指轻弹,箜篌出了凄切的声音,马夫人纵声高歌:“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那凄怆的声音听得人直想放声一哭。
马夫人唱罢,手在箜篌当心一划,声如裂锦,慢慢站起身来。
卫青突然意识到不妙,他身形纵起,大叫一声直冲过去,还没跑到一半,只见马夫人涌身一跳,已经堕入河中。
卫青一跤跌倒在地。他狠狠的啃着泥土,啃的满嘴鲜血。他在心里默默誓,如果兵部胆敢下达今年不反攻的命令,他就落草为寇,聚起义士与金兵作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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