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濮的兵与右卫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在对战时,双方都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但心中都带着怒气。周濮觉得右卫搞偷袭不讲武德,右卫觉得这些人不顾他们守卫悬清寺,带刀在寺里横行无忌,很伤他们右卫面子。
正如不清楚如何打起来的,他们其中有一些人也不清楚那个一身便服的小孩是从哪儿跑过来的。
这小孩赤手空拳,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直直朝着周濮手底下一个兵扑去。人还没走到跟前,便见到那个兵手里的刀突然掉了,像是被什么暗器击中似的。紧跟着便是那小孩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每一拳都砸在了那人脸上,虽然身板有些像竹竿,但打起人来真是有力气,把那壮汉都揍得节节败退。
众人都忙着与敌人拿着刀互砍,根本没有精力顾及这边的闹剧。有想去帮忙把那士兵救下来的,却纷纷被暗器击中,要么是疼得扔了刀,要么直接一个趔趄歪到一旁去了。
那人大概被揍懵了,毫无还手之力,脸都被擦破了皮,肿了起来。
然而那小孩将人揍退之后丝毫不恋战,转身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季别云在树林里观战,看到卓安平那疯样不禁笑了出来。等到那熊孩子跑回来之后,便拍了拍对方肩膀,“平复一下,带你回去给方慕之炫耀炫耀。”
卓安平喘得厉害,一张脸都激动得红了起来,问道:“将军,您能不能把我描述得更厉害一些?将军不是会武吗,自然也懂说书吧,您把我描述成那种纵横沙场的骁勇大将就好了,再不济也是未来的一员大将……”
“行了你先闭嘴。”他忍不住打断,有些想不明白,“首先我不会说书,另外,在方慕之面前你逞什么强,他连你都打不过,你还不如在戴丰茂跟前装一装。”
熊孩子也不解释,双手作揖拜了拜,“就这一回,将军行行好吧。”
季别云不理解卓安平的想法,便放弃了,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那从今日起你回到右骁卫大营,跟在戴校尉手下认认真真操练,绝不偷懒怠惰,我便答应你。”
眼看着卓安平陷入两难,他又添了把柴火,“不然我直接把你送回定州,让你爹看看这段时日你在宸京都学了什么。”
卓安平赶紧点了点头,“我答应将军,待会儿就回右骁卫大营!”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在前面,打算先回朝晖楼。
不过心里始终想不通。
卓安平为何会在意方慕之的看法,不过才相熟几日,这就黏上了?难道是孤身在异乡,父母不在身边,把方少爷当自己爹娘了?
季别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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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卫与万良傲的手下在悬清寺打了一场,闹得天翻地覆,把人家悬清寺广场上的砖石都劈裂了几块。
这件事传了出去,不多时,襄国公便下了军令,说周濮行事乖张,强闯悬清寺实为无礼,故而罚周濮杖刑十下,闭门思过七日。
季别云听到这惩处时都被气笑了,万良傲这是明摆着偏袒自己人啊,习武之人只挨十下板子,说出去只有给人笑话的份。
然而皇帝那边根本没传出任何旨意,仿佛变成了哑巴似的,但季别云猜测,元徽帝很有可能被万良傲困在宫中不得自由。
幸而御史台一案终于结案,充州之案的内情也顺带公之于众。
御史台当日便被贴了封条,该关押的全都被扔进了刑部大牢。而涉事的其他官员也都断了官场前途,情节严重的抄家,不严重的也丢了官职,并永不再任命。
丞相行事雷厉风行,且遵守约定,只用几日便将御史台完全击垮。
季别云旁观着,觉得方绥并不能只用“贤相”二字概括,能在先帝手下当了二十年丞相,若没有点雷霆手段和铁石心肠怎么说得过去。
如今这样的结果,他没有与丞相结盟便达到了目的,已经算是很不错。
唯一不足只有段文甫那人,只落得管束不严的坏名声。
他已经上了两天的奏章,请皇帝把人拨给自己,都没能得到批复。
观尘告诫他不用心急,只要他再坚持几日,元徽帝必定会答应。可季别云怎可能不心急,眼见着段文甫缩在那府里不出来,任何损失都没有,或许这会儿还在大开欢宴,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季别云其实也明白其中道理。
元徽帝和万良傲差一点就撕破脸了,皇帝不会再帮忙护着段文甫,不如将人交给他。如果季别云能从段文甫口中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兴许还能挟制到万良傲。
道理是如此,然而元徽帝这人实在有些毛病,之前就想恶心他,万一这会儿还是想恶心他怎么办?
季别云不安地在悬清寺住了两日。
幸好他之前在季宅时写了两份奏章,徐阳每日呈上去一份就行了,也不用跑来山上找他要。
今日是第三封,也是季别云耐心即将告罄的一封。
他藏在是名院里,搬了个椅子到窗边,趴在窗沿望向庭院内的翠竹,惆怅不已。
季宅他不敢回去,那位世子太过锲而不舍,他害怕自己一回去就会撞上。
但他也不敢将这事告诉观尘,只能找了个避暑养病的借口,藏在是名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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