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也很难受。我的家人全部在北川!……我们也不需要天气预报,对我来说,我看天我就知道第二天什么天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有计划地转移了一批。如果这样坚持下去时间再长一点,我们也要出问题。我们也希望他们再多方面求援,出去报信……我就给他们说:你们现在出去,见到所有的人,都要反应我们的情况——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但是我们需要救援!需要医疗,需要食品。我给他们每一个出去的人都说,你一定要做到这一点。……当时我们不敢听(收音机),知道家里的人,肯定……肯定……肯定很危险的!但是没一点办法。
16号晚上,我们县上的工作组到了。他们是15号走的,还在山上住了一晚上。那个路他们也不熟悉的,那个路程太远了。他们是跟解放军一起走的,解放军因为是急行军,解放军的速度跟我的速度差不多,就把他们撂到山上过夜了。不然的话,解放军肯定和他们一起,就找到我们的地方了。 。 想看书来
张康奇访谈录(9)
周玲:对呀!为什么解放军不跟着他们去找呢?
张康奇:解放军一路走一路问路呀,急行军,必须要尽快进去呀!
周玲:那县上的人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呢?是碰巧还是……
张康奇:县上的人里有我们一个干部嘛,一路走一路问嘛。他考虑到我们可能在什么地方。老百姓也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但是解放军过来的时候只知道乡政府在什么地方,就直接朝乡政府去了,结果去了以后一看(笑),基本上被水淹了。
他们(县上工作组)到了以后我们了解到,北川的情况很惨。干部看我的眼神……他们看我……我……我觉得,他们不需要说什么了,我很清楚了。他们看我,他们就不敢给我说。……当时他们看我,我就说:我已经清楚你们想说什么……
16号又来了一批部队,当时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到禹里,因为禹里那个地方伤亡也很惨重。我就说,必须到禹里那边!因为那边当时过去了一个四川武警总队的大校,应该是一个副总吧。我没有见到他本人,他们在路上,我知道他去了,我们以前都是认识的,我们的老百姓下来给我说的,他在老百姓手杆写了字,说他们带部队进去了,叫我保重。还给我说他们带了多少兵。
周玲:那字写在胳膊上的?
张康奇:胳膊上,写在胳膊上的,没有纸呀,那个人跑下来的时候汗都湿透了,我仔细辨认,我才辨认出来。哦,还是武警的那个副总,看见我们一个老百姓背着他的母亲,都九十多岁了,在转移,他很感动,当时给他资助了六百块钱,说:把你母亲照顾好。沿途的老百姓走不动了,还有危险的地方,全部是这些解放军在帮助护送。但是他们也有任务,只能护送过危险地段,由下面的解放军又来护送,他们一批一批地过来了。
大概是15号吧,直升机就在对面山上空投救灾物资。但是没办法,山区空投的条件很差,飞机要飞得很高,我们最好的回收率是百分之五十多,最差的,大概就是百分之几。所以空投的效果并不好,简直太差了。因为山里多峡谷,中间的气流很不稳定,根本摸不清当时的风往什么地方吹,按坐标扔下去……
〔张康奇手机特别的铃声又响,他又掐断。〕
张康奇:……不像平原,所以回收条件很差。
周玲:空投持续了多长时间?
张康奇:从那段时间开始就一直在空投,但是回收的效果很不理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考虑到,我们还是要找部队,通过其它方式进行救援。我们需要部队,我们人员需要转移。到了16号的时候我们有些伤员的伤口已经开始坏死了。
周玲:当时还剩多少人?
张康奇:当时……大概还有七八百人吧。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动不了的残废,还有重伤员。我们没有条件转移呀,我们必须要依靠他们(部队)。因为我们如果转移的话,这些人肯定要死在路上,所以当时不敢转移。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就必须要找部队,必须要找直升机。我们那下边有一块大平地,我就叫了几个人下去,用石灰画了一个直升机的停机标志,然后把红旗插下去了。但是当时直升飞机来,我们也摇不下来,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是来做前期侦察的。16号那天我和县上下来的同志一起研究,我说现在那边有部队,他们有医疗队,我们的伤员可不可以往那边转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张康奇访谈录(10)
周玲:你说哪边有部队?
张康奇:就是禹里乡嘛,我们那个乡的上游。那里有部队,也有医生,也有药品。而且当时空投,很多东西都飘到他们那边去了。
周玲:啊!
张康奇:我们看见(空投物资)有不同的颜色,有些是药品,有些是食品,可能那边对他们(伤员)急救要好些。但我们这些外伤,必须要做手术。当时我们马上就派了一个干部到禹里,我们说:你明天上午必须回来。我县上有一个朋友,他是带队的,他跟部队在一起,我让他去找我那个朋友,他肯定会比较容易协调部队过来。
周玲:县上的干部来了几个人呢?
张康奇:县上的干部当时来了两个,一个是原我们的乡干部,一个是我们县上监察局的局长。
周玲:他们就在你们那儿留下来了?
张康奇:他们留下来了。
周玲:他们能起到哪些作用?
张康奇:至少是能带来一些信息,我们想知道:全县的灾情究竟怎么样?我们的这种情况县上怎么决策?
周玲:那你得到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张康奇:还是县上最惨。县上的干部损失了有百分之二十多,受伤的有百分之十几,有百分之三十几的干部已经没办法工作了。然后县上还要安置那么多人,还要总体进行指挥,没有干部。所以我们这里只有依靠部队。我们在了解了这种情况后就要立足于自救,然后跟部队进行衔接,跟县上进行沟通。所以我们马上就派人去跟禹里的部队取得联系。但第二天到下午两点过,人还没有回来——就是17号。当时我就感觉这个情况很危急了,如果部队再不来,这些人(伤员)肯定很快就会死掉的。我知道,我是学医的,这种伤口坏死很快会烂掉,接下去实在很惨的,而且完全可能发生大规模的疫情。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叫上我们的副乡长,我说我们必须亲自到县上去报信。我给我们县上在这儿指导救灾的同志说:你在这里坐镇,你给他们(老百姓)说,我跟我的副乡长去查灾了,我们不是走了。如果他们看到出去的人都没回来,那他们全部就乱套了。
周玲:你派去禹里的人他实际上最后也没有回来?
张康奇:他最后回来了,当时我们已经走到山上了,他回来了。
周玲:你们没有碰见?
张康奇:没有碰见。他回来得比较晚一点,因为衔接的工作比较多,他把工作还是衔接好了,所以那边就尽快给我们派了一支三十多人的武警部队过来。但当时我们不清楚情况,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也到北川了。我们下午三点半走,晚上八点半就到了任家坪的县指挥部。急行军,只用了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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