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戈正打量前方院墙处明显的划线,还有躺在地上的一根削断的手腕粗树枝,切口平滑,看痕迹,不像是刀剑所致,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手法……不该是那个人啊。
听见旁边侍卫的大喊,他这才收起思绪大步走了过去。
看清倒在爬山虎后的人是荆禾,而且荆禾周身满是血污,燕明戈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
“宋拓。”他低声唤了一句,嗓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明明无比冷静,却总是给人一种他离暴怒只差毫厘的错觉。
宋拓见荆禾这般也是心下一沉,立即上前查看,用手在荆禾颈侧探了探,才欣喜道:“主子,还有呼吸!”
他又在荆禾身上几处大穴用力一点,陷入昏迷的荆禾幽幽转醒,虚弱掀开眼皮,看到燕明戈的刹那,目光似乎才一下子有神了,强撑着道:“快救……救夫人……”
荆禾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割伤,看起来都不像是刀剑所致。
燕明戈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心中约莫已经有数了,沉声问:“他们把夫人带着往哪里走了?”
荆禾惭愧摇头,她虽然找到机会偷袭了,但依然不是那个侍卫的对手,那个侍卫使用了一种琴弦一样的武器,灵活如蛇,锋利若刀。
若不是那侍卫以为林初不会武功,对林初毫无防备,以至于被林初逮到空子一板砖拍在他脑门,怕是她手脚都要被侍卫的丝弦勒断。
燕明戈面若寒霜,叫人把荆禾抬回去找大夫治伤,自己则带着宋拓一行人继续寻人。
翻过西墙,看到院外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宋拓都觉得脊背一寒。
闯进府中的无疑是个高手,不然哪能半点动静都没弄出就杀光了西墙这边的守卫。
宋拓小心翼翼打量燕明戈一眼,却发现燕明戈的目光落在了府外一颗榕树上,这榕树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大,只是底下的树干有一道分外明显的砍痕。
燕明戈走过去,用手推了一下砍痕上方的榕树树身,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几丈高的大榕树从砍痕处断裂,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在场的人皆面露惊骇。
燕明戈冷冷吐出四字:“斧王葛洄。”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
上次六皇子遇袭后,他就派人查过,那使用丝弦的黑袍人在江湖上号称鬼螳,是二皇子收纳的一批江湖杀手。
斧王葛洄是慕行风的人,慕行风如今为三皇子做事,这二人同时出现在关外,有些叫人费解了?
眼下有三条岔路,宋拓正想问燕明戈要不要分头派人去追,就见燕明戈突然上前几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一截白色丝弦。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像琴弦,宋拓当即想起了上次交手的那个黑袍老怪,鸡皮疙瘩有些不受控制的迸了起来,他道:“主子,我去把您的弓拿来!”
燕明戈眸色冰寒,食指放在唇边吹出尖锐的哨响,须臾,地面一阵颤动。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的街头,一匹大黑马狂奔而来,它身后紧跟的是数百骑兵,每个骑兵马鞍上都挂着两把镰刀一样的耀白弯刀,血戾逼人。
宋拓瞳孔一缩,这是……狼骑卫!
“你留下严守府宅!”燕明戈说完这句,翻身跨上大黑马,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
一处密林。
黑袍人鬼螳扛沙袋似的扛着昏迷不醒的林初,脸上的□□已经掉落一半,半边脸是那个年轻小伙儿,半边脸苍老如松树皮。
他阴恻恻盯着对面三人,看到一袭青衣的俊雅公子双腿完好无损时,瞳孔一颤:“你的腿……”
青衣公子只是浅笑:“若是连自己的凶吉都测算不出,那我这个天下第一术士的名头,未免也太叫人贻笑大方。”
鬼螳看了一眼他身侧手持双斧的大汉葛洄,视线又落到拿着一把大剪刀的美妇人身上,他明显对这美妇人十分忌惮,“黑寡妇退隐江湖多年,如今也来淌这趟浑水了?”
被称为黑寡妇的美妇人只轻蔑笑笑,行走江湖,她又声名在外,衣着打扮自然半分不跟良家女子沾边,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媚意,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
她扬了扬手中的大剪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说鬼螳的夺命丝弦无人可破,遇上我这把黄雀剪,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鬼螳先前跟黑寡妇交手,手中的夺命丝弦就被剪掉一截,此时自然不敢再跟她硬碰硬。对方还有斧王葛洄这个硬茬儿,鬼螳知道自己胜算渺茫,当即把丝弦缠上了林初的脖子。
“你们不是想要这个女人吗?放下武器我就留她一命,不然……我这夺命弦锋利无比,稍有不慎这美人儿的头颅就被割掉了!”鬼螳威胁道。
黑寡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娇笑起来:“我生平最恨那些长得比我好看的美人,正好,我喝些美人血,还能保养容颜。”
鬼螳心中一紧,夺命弦在林初脖子上划出一道浅痕,当即有血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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