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君烨不见了?”林初心中一紧。
那侍卫抹了一把额前的汗:“今早卫姑娘醒来就发现小公子不见了。”
“人不见了怎么没来禀报?”林初打断侍卫的话:“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待得起吗?”
侍卫一脸为难:“是卫姑娘吩咐的,说是怕小公子只是一时贪玩跑出去了,让我们先四下找找,只是这找了大半个时辰,附近的街坊小巷也都看过了,都没发现小公子的身影,小的这才想禀报给夫人。”
林初顿时站不住了,提着衣摆就往外走:“那孩子一向听话,不会乱跑的,怎么可能不见了?加派人手去找啊!相公知道这事了吗?”
侍卫躬着身子,恭敬回答道:“宋头领已经禀报给将军了。”
听到这句,林初眸色微变,原本急切的步子都慢了几分,又细细看了这侍卫一眼。
侍卫似乎察觉到了林初打量的目光,把头又垂低了些。
林初注意到他手上大拇指和食指上茧子十分厚,手掌间倒不见多少茧子,这应该不是一个常年使用刀剑的士兵的手,使用什么武器才能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磨出这样厚的茧呢?
猛然想到听宋拓提过的之前六皇子遇袭,伤到燕明戈的那个斗篷人,林初心口咚咚狂跳起来,她收回目光对荆禾道:“我来之前还同夫君说应该能在早膳前看到这铁矿练出来,现在怕是等不到了,你帮我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找找君烨,那孩子八成又是玩躲猫猫去了。”
林初这话说得十分怪异,荆禾有些不解,只道:“奴婢先同您一起回去,一会儿再过来看这铁炼好了没。”
铁匠听着主仆二人的话,不禁多了几分恼意:“你们还真当炼铁跟做顿饭一样容易?”
林初一反常态尖锐开口:“你若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在这关外打铁谋生,早去南都了,不过装模作样哄骗我们这些行外人罢了。”
铁匠没料到林初会突然说这些刺耳的话,脸色难看起来,把大火钳往地上一摔:“老子的确是沽名钓誉,你们这桩生意,老子做不起!”
侍卫侧头看了一眼火炉里刚丢进去还没被烧红的铁矿石,以及这破败的屋子,嘴角似乎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因为侧首的缘故,露出他脖颈后一段皮肤,干枯如老树皮……
“怎么,收了钱,却打不出东西来,就想着卷铺盖走人?”林初话里的轻慢在明显不过,“要走人,你去同我夫君说罢。荆禾,你看着他,别让这厮跑路了。”
留下这句,林初抬脚就往外走,侍卫嘴角勾着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跟了上去。
荆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色一变,抬脚追上林初,坚持道:“夫人,主子吩咐过,奴婢不能离开您身边半步。”
铁匠跟林初接触不多,只觉得今天这个都尉夫人委实古怪。想起林初那些轻蔑的话,他心中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看着旁边火炉里慢慢被烧红的铁矿石,拿起火钳夹取出一块就开始捶打。
他非得打出一件成品,落落着都尉夫人的脸面!
荆禾平日在家中并没有佩剑,不过她身量比成年男子都差不了多少,加上皮肤黝黑,还是给人一种压迫感。
林初心中一叹,尽量给她使眼色,荆禾看懂了林初的眼神,却只躬身抱了抱拳,随即紧紧跟在了林初身侧。
林初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动荆禾留下,百味陈杂看了荆禾一眼,后者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荆禾身上每一根神经都不自觉的绷紧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放出任何杀意,眼神不时向着旁边的侍卫瞟去,满眼戒备,林初手心也捏了一把冷汗。
分给铁匠的这间屋子,准确来说是后来燕明戈叫人买下他们宅子附近的几家院子附带的,为了联通几座院落在院墙那里开了角门。这里一般都是安置燕明戈私兵的,林初大多时候都在主院那边,鲜少到这些院子来。
林初带着荆禾走的是她们来时的路,那侍卫见了,突然开口:“夫人,小的知道一条回院子里的捷径,夫人跟小的来吧。”
荆禾立即喝道:“府上何时多了一条捷径?”
侍卫闻言打量荆禾一眼,约莫是知道她的身份,只淡淡道:“是之前宋头领为了把所有的院落都连起来,这才打通了这边到西跨院的墙,从这西跨院回主院,路程短些。”
荆禾还想说什么,林初却暗暗给了荆禾一个眼神,荆禾似有所感,没再说话。
林初这才道:“原来如此,那你带路吧。”
侍卫笑了笑,领着林初和荆禾继续往前走。
***
燕明戈起床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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