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一行过去,黄泥地上四个大字已铺展在前。
容竹认得自己名字,自然知道“容”、“竹”二字长什么样,但白玉休笔下的几个字模样却有点奇怪,好像是四个不一样的“竹”。
容竹道:“这是‘竹’字,我认得,可为什么它们长得不一样?”
白玉休放下藤条,道:“此为行书,隶书,楷书,草书。你觉得何种中意,可以只学一样。”
“原来是写法不一样。明白,以前学堂先生说过的。”容竹托着下巴踱步绕圈,目光端详在地上的大字上。要说这白玉休也不过才一千多岁,若拿凡人比,虚岁尚不满十五,正是懵懂少年一个,可字却已经写得这么好了,不但好,会的还挺多,一个字变出这么多花样,可见是块读书的材料。
不比自己,入学堂跟下地狱没两样,都是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容竹端详了好一阵,最后干脆蹲下来贴近了看,然后一拍脑袋,指着中间那第三个字道:“就这个!这个这个……楷书,对,就它了!”
白玉休不置可否,摊开左手,一本薄薄的书册从无到有出现在他掌中。这是自他入铃山来第一次施展术法,虽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灵元也依旧被封,但只是变本书而已,还是能办到的。
白玉休将书册打开,指着为首的第一行字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今日就先学这一段。”
容竹完全买账,点点头,老实巴交地靠过去,贴着白玉休的胳膊去瞅那书上的字,跟着念道:“天,地,玄……”
白玉休:“玄黄。”
容竹乖巧点头:“玄黄……宇,宙……”
白玉休:“洪荒。”
“洪荒洪荒,”容竹吸吸气,试着完整地来一遍:“天,地,玄……黄,宇……宇宙,洪,荒。”
他一个字一个字念得极认真,专注且虔诚的目光一分一缕全聚焦在白玉休掌间的书页上。而就在他埋头背念的时候,白玉休稍稍侧目,以一种很少出现在他眼中的类似柔和宽容的目光,静静向那个背诵的人望过去。
时间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山里阴沉沉地起了凉风,没多久雨就落了下来。容竹穿好自制的篷衣,戴上雨帽,腰间捆着几圈麻绳,一副要去干大事的样子。
白玉休在洞里打坐,阿迷在旁边翻跟斗玩,见容竹这般架势,忍不住问:“下雨天还出门,干什么去?”
容竹道:“厨房没蜜糖了,去崖上摘点。”
阿迷道:“就不能挑个好天去?蜜糖罐子这么快就空啦?”
容竹道:“雨天蜜蜂回不了家,这会儿去免得挨蜇。罐子里那些上回全拿来腌蜜饯了,你没看见啊?”
阿迷吐舌头:“没看见没看见,我当你偷吃了呢。”
容竹懒得理它,正要迈腿走人,发现白玉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往他这边看过来。
容竹朝他眯眼一笑:“吵到你了?”
白玉休睫毛动了一下,撇开头道:“无事。”
容竹道:“我要出去采蜜,你来铃山这么久,还没出山玩过吧?要不要一起?”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有此提议,白玉休将头转回来,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可外间在下雨。”
这一句音调比起他平时说话要稍加上扬,内里乾坤大概是:“本来我可以赏光陪你去,但这样的天气你竟能提出这样的邀约,实在心意不诚——呵,我不要去。”
容竹听懂他意思了,突然作恶心起,故意道:“下雨怎么了!我有篷衣,还有雨帽,都借你穿成不成?哎呀,你该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家,连淋雨都怕吧?”
“你——!”白玉休脸上刷的一红,第一次有了动气的模样。
容竹乘胜追击:“不是姑娘家就一起走喽?”
走便走!白玉休起身离座,步伐
大开,头也不回地往洞口掠去。
摘蜜的陡崖离铃山主峰有些距离,二人下山,容竹撑开竹筏沿摇泽往北,河水从宽阔的一道逐渐变成了细窄小江,碧青的水面像一块流动着波纹的美人镜,一叶轻舟逐浪而过,慢慢划进耸立的山峰中。
夹江两岸是高耸的悬崖,抬头看去,高过百丈,雨天里别有一番朦胧意境。白玉休最终没要容竹的篷衣雨帽,徒手捏了个诀,头顶化出一把无形的伞盖,将身子罩了个一丝不漏。
容竹看得眼红,歪着嘴唧唧哼道:“船我撑,路我带,丑的给我穿,你倒是漂亮又潇洒!”
白玉休立在船头,即便对方声量再小,又岂会不闻。只见他耳垂微动,视线向后转去,彼时容竹正手撑着竹篙摇头晃脑,突然感觉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向自己扫来,立刻没骨气的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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