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山山顶有处因雨水常年浇打而形成的天然石台,容竹马不停蹄一路寻去,果然在石台旁的松树下发现了一抹白。
白玉休周身冷气环绕,即便看不到脸,可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是骇然逼将过来,看得容竹都有点犹豫要不要靠近了。
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猫着腰靠过去,在离白玉休至少还能再塞进三个人的地方坐下,偷偷去瞟隔壁的人。然而白玉休对他视若无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地上的青石,嘴唇抿闭,一语不发。
容竹沉默了几瞬,决定先打破僵局:“小白,那个……我和阿迷不是故意戳你,让你不高兴的。对不起。”
白玉休不想听道歉。也不需要谁的道歉。他头没动,眼睛依旧盯着脚下的野草,道:“不必。你可以走了。”
这容竹哪放心,他靠过去一点,低着声音道:“哎,要不我跟你说说阿迷吧?它本来是铃山里一只普通的猕猴,当年我被爹娘送来,他们怕我孤单没伴,就给那只臭猴子施了点术法,让它开口说话,又续载寿命,从此就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陪伴。”
容竹再靠近一点,望着白玉休的侧脸道:“它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它其实本性很善良。你不小心迷路到这里,我和它都将你视作朋友,今天是我们无礼了,还请你原谅,更不要把那些难过往心里去……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家人就会找来,把你平平安安接回家。”
白玉休紧蹙的眉宇动了动,抿紧的唇线似乎也松了那么一点。
他没有生任何人的气。
事实上,他从来不是个会生气的人。只是自小性格使然,外人都将他视作潋秋的湖泊里一株只可远观绝不可靠近的水华松柏,所以欣赏有加但亲近不足。有意思的是,白玉休自己却并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已经习惯了外人对他情绪的置之不理或随意猜测,只要他不说话,那就是在生气;只要他脸上露不出多余表情,那就是在生气;只要他不与人往来照面,那必定一定是在生气。
所以到今日为止,从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他情绪的变化而这么紧张,这么在意,这么不惜追着忙着解释道歉。
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又紧了紧,白玉休侧过脸,神情已恢复如初:“你方才说,你是被双亲送来此地?”
容竹点头:“这里原本渺无人烟,我当然不是一出生就在此。”
白玉休还想再问,问他“那么你究竟是何身份?”——可这样一来,他必也得坦诚相待。他身份虽无作伪,流落至此却是一场阴谋。那个将他从翠晴峰掳走的人到底是何来路,又为何将他丢进这世外之山,更封住其灵元,布下碍障结界,令他寸步难行。
容竹似乎看懂了对方此刻无端的复杂心绪,主动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没什么,这也不大要紧。我来自异界,今年已经一千四百二十七岁,看你我年纪相当,不知道我们谁大谁小呀?”
白玉休才从方才的情绪里回过神,黙了默,道:“比你年长十九岁。”
容竹哈哈一笑:“可我们的算法跟凡人不同,十九岁,最多就算早出生三个月,差不多差不多——喂,你可别是趁机骗我喊你哥哥啊!”
白玉休无语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容竹摘过一朵野花捏在手里玩,道:“我是八百岁那年来铃山的,不知道后来阿爹阿娘去了哪儿,他们把我安置下来就走了,从此再没回来过。所以铃山就是我的家,阿迷就是我的家人——”说着忽然转过头,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而你小白,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
白玉休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对这声“朋友”似乎并不动容,只是瞥向容竹的眼睛里有一缕淡光在慢慢升起,又很快消失不见。
稍顷,白玉休道:“玉休是我表字,我名唤白初。”
容竹愣了一下:“
什么东西?”
白玉休皱了下眉,似乎对他的反应有点诧异:“表字,不知何意?”
容竹立刻拨浪鼓摇头:“表什么字?这也是你的名字?你还有第二个名字?白,初——欸,这名儿听着也挺好听。”
白玉休懂了。
这人既不知表字为何,可见学识有所欠缺。终日独居在这深山里,又是异界出身,应是没去过学堂也没念过书,如此一想,倒也不难理解了。
于是他道:“所以‘容竹’是你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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