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靠手电筒了。我回到书桌前,检查过桌面后,接着检查抽屉。结果抽屉里面的东西更少。
在一张纸上—从一份伦敦的报纸上撕下来的纵横字谜,完成了一半—我发现有人在边缘写了“小丑鱼”。或许是在设法搞清一个线索,也或许不是。字迹很潦草,写得很快,我看不出是不是库马利的笔迹,于是也拍了照。
几分钟后,我翻阅一本旧日志本,找到一张手写的海洋生物清单—全都是英文写的—里头同样有小丑鱼。然而,我同样看不出其中意义,或许她只是在教她儿子什么的,于是我继续往下搜索。
既然停了电,我用手电筒就不那么犹豫了,因为现在全博德鲁姆都在用。我的手电筒扫过房间,检视石灰岩墙壁和高低不平的地板,寻找隐藏的保险箱。结果没有,于是我把移动硬盘拔出计算机—幸好停电前就已经复制完成了—回到楼梯,到下一个最可能有所收获的地方:库马利的卧室。
我正要查她的五斗橱时,手电筒的光扫过她衣物间里一个高高的档案柜。我试了其中一个抽屉,怪了,我心想,柜子竟然锁住了。
我打开皮夹,拿出一小套挑锁工具。尽管学挑锁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这个锁很简单,不到一分钟就挑开了。第一个抽屉装满了警方的案件档案—其中几个是有关道奇命案的—但在这些档案后头的一个空隙里,我发现了库马利上锁的原因:一把华瑟P99半自动手枪。她不希望她儿子拿到。
她家里有枪也不稀奇,很多警察家里会放一把备用手枪。但我还是找到了枪管上刻的序号,输入我的手机打算日后再查。谁晓得?说不定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这把枪曾被某人使用或登记过,那就会给我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下一个抽屉几乎是空的,只有盖着“已付款”的账单,还有一个档案里装着一份当地医院列出的明细表。尽管大部分是土耳其文,但药品名称是英文,以前的医学训练让我知道那些药的用途。我看着档案的第一页,上头有病人姓名和日期,这才发现几个星期前,库马利的儿子曾因流行性脑脊髓膜炎而住院。
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传染病,尤其是对儿童,而且出了名地难以迅速诊断出来。很多医生—即使是急诊室的医生—都往往误判为流行性感冒,等到发现错误时,通常就太迟了。库马利一定是很幸运,遇到了一个够有见识也够有主见的医生,没等到病理学检验结果出来,就立刻为这男孩施予大剂量的抗生素静脉注射,也因而救了他一命。
我继续翻阅那份档案,很放心接下来的发展—小家伙总算是运气好,捡回一条命。我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一下账单上蕾拉·库马利的签名。正要把档案放回去,忽然停下来。或许是因为我之前从来没真正看过她书面的名字,但我忽然发现,我根本不晓得她姓什么。至少并不确定。
按照土耳其的惯例,离婚的妇女都必须改回娘家的姓,但我记得曾看过一则报道,说法院可以准许例外。比方说,在很破例的情况下,库马利是她婚后的姓—这可能意味着她婚前的姓是个线索。
我搜索到现在,都没发现出生证明、结婚证明、护照,或是任何文件,可以显示她出生时用的名字是什么。有可能这些文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比方说她警局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但我无法确定,于是我加快速度,检查档案柜的每一个抽屉,看能不能找到。
我身后的窗帘紧闭,风声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因而我根本不晓得有辆汽车开过来,停在库马利家的车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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