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做个孤家寡人,”她轻抚着因说话而肿痛的喉咙,涩声道:“余生陪着姑母,和她一起守护大卫。”
崔迟胸口像是突遭重锤,一颗心骤然碎成了齑粉。
这并不算突然,离开剖金堂的那一夜,他心里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在与雍王妃起了冲突后,那种感觉愈发明显。
她的心事越来越重,却一句都不愿和他讲,也许成亲这么久,她对这种婚姻的看法并没有变过,只有他一个人在犯傻。
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却在张口的一瞬烟消云散。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把他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偶尔施舍的一点好,却被让放大了百倍。
到得此刻,他又何必把最后的尊严丢到脚下任她践踏?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她本就是个虚伪狡猾自私凉薄的人。
原本他可以比她更恶劣的,但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他苦笑了一下,点头道:“好。”然后转过身着靴,头也不回道:“你多保重。”
阿霁侧躺着,静静地看着他离去,心底并无半分波澜,甚至庆幸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死缠烂打刨根问底。
过了一会儿,蛮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俯身问道:“您和驸马吵架了吗?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冷着脸谁都不理。”
阿霁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道:“我再睡会儿,姑母用早膳时叫醒我。”
蛮蛮也不敢劝,福了福身道:“是。”
崔迟失魂落魄地出了濯龙园,刚到上西门外便被一行人截下。
他勒住马定睛一看,原来是赶着换防的羽林中郎将徐忠。
“安徐,一大早的怎么垂头丧气?我大老远就向你招手了,你愣是没反应。”徐忠朗笑着道。
崔迟敷衍了几句便要走,徐忠却不肯让路,反而好奇地问道:“你家在南边,官署在东边,军营在北边,城西有什么啊?你着急忙慌做什么?”
“城西有长生观,有白马寺,”他拨转那头绕过羽林军的队列,没好气道:“我赶着去出家。”
徐忠回头望向下属们,失笑道:“小夫妻吵架,被公主给轰出来了?”
崔迟还未走远,大家可不敢笑,都强忍着没出声。
不到半个时辰,驸马负气出走,要去城西出家的消息就递到了姮娘手中。
姮娘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哪儿传来的?可信吗?”
“羽林军的暗探送来的,”专司情报的女官回禀道:“说是出自驸马之口,应该不会有假。”
姮娘道:“陛下和公主都玉体欠安,如今可顾不上,这消息还是转去永安宫吧,咸宁郡王应该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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