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苑的妓女常到隔壁去赌,聚友会馆的人常到隔壁去嫖,两家的人彼此摸底。卞梦龙不用去问别人,从小凤姐的嘴里就把隔壁的根由搞清楚了。要说连锅端了它,他自己也是个秦淮河地面上的生人,拿上海话来说无非是个“小开”,没本事下大手段,而小打小闹又无济于事。凭着灵光的脑子,拉上个冀金鼎不轻不重地给它来了几下,足以让它晃三晃,又拉上个没长脑子的潘大肚子走了一圈,让吉顺等人不摸虚实。他们舍不舍得撒手让出会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而且让与不让,决心在忽悠摇摆之间。自冀金鼎给吉顺搁下“三天之内必须答复”的话后,到第三天仍没动静,所以卞梦龙烦得厉害。
正在这时,冀金鼎推门探进个头来,朝他眨了下眼,点了下头,晃了下拳头,又合门而去。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脸涨得通红,让小黛玉直犯傻。
傍晚时分,盼盼苑的大房间那个兼作点戏茶厅的放假山的房间里,元、迎、探、惜四小春清嗓。一个老琴师在一侧弹弦子,卞梦龙拥着小林黛玉在看。
“来了。”冀金鼎进门通报。
聚友会馆的吉顺带着三个股东模样的人阴沉沉地走进来,站定不动。卞梦龙就像没感觉似的亲了小黛玉的腮一下,伸出手往前一比画,示意来人坐下。
吉顺坐下,咳嗽一声,“谈谈正事吧。”
他一招手,四小春停唱,却在原地未动。
“既谈正事,这几个女子是不是该走了?”吉顺说。
“她们不妨碍别人谈正事。”他说道,“这是小元春、小迎春、小探春、小惜春,她们今天晚上全让我包了。这样吧,四小春各找个如意的去吧。”
四小春笑嘻嘻地过来,小元春拉住吉顺,余下三个也各找了馆主带来的人。
让小元春搂着的吉顺并不自在舒服。说道:“今晚可是谈一笔大生意,这个样子怎么谈?”
他笑呵呵地说:“搂着个小姐怎么就不能谈生意啦?玩归玩,咱们照谈不误。”
吉顺把小元春推开,“卞先生,挑明了说吧,即便你给我们各位搞来一个女人,价钱我也不会让。”
“用不着你说。”他一挥手,“你们都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谁也不会为啃一口香饽饽就吐血本。请这四小春来,不过是咱们干了一场,这会儿图个和气。上菜。”
冀金鼎带头,四小春齐上,一盘盘菜端上来,很是丰富,淮扬风味很对味,吉顺等起初说麻辣不够,只是很快便杯盘狼藉。酒一腹身子,肉一填肚子,人就快没个形了,吉顺等四人和四小春尽管嬉闹。
卞梦龙醉醺醺地说:“现在可以谈正事啦。”
“我就知道你要在我们被灌迷糊的时候谈正事。”吉顺一抹脸,变得毫无醉意,“还是那句话,我的价码也一个大子儿不让。”
“谁跟你谈价码,”卞梦龙带着三分醉意,“我只问你一句,一辈子是像今天这么过好哇,还是上街讨口好?”
吉顺和三个股东模样的人互相看看,参差不齐地说:“当然这么过好,有女人,有肉,还有酒。”
“还没有砸饭碗的后顾之忧。”卞梦龙补充道。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吉顺问道。
“这还不明白,我把会馆盘进,你们各仍其职,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谁的饭碗也砸不了。”
吉顺推开小元春。“你打算多少钱吃进?”
卞梦龙搂过小黛玉,“五千,多一个子儿也不给。”
“什么!”吉顺站起来,“两万!少一个子儿不干!”
“两万就两万吧。”冀金鼎双手交叉在胸前倚着门说,“我拿五千块的底儿,到你们会馆打两枪就能翻出两万。”
“那就打两枪再说。”吉顺色厉内荏。
“我要打三枪呢?”冀金鼎懒洋洋地说,“你卖了房子也付不出四万现金,找谁哭去呀?”
“真到那时候,”卞梦龙剔着牙说,“我吃进这个会馆,你们这几个我一个也不留,还女人酒肉呢,全到马路上喝西北风去吧!”说着把一张庄票往馆主面前一扔。
吉顺傻了,求助地看着那三个没了主心骨的股东。
“五千,立字据吧。”打了个响榧。
小凤仙用木盘托着个契约出来,笑盈盈地放到桌上。
冀金鼎把桌上的盘碗忽拉一下推开,用袖口擦干污渍一指,“就在这里签字画押。”
吉顺看看契约,从木盘上拿起毛笔颤巍巍地下笔。
卞梦龙捻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待那三个股东也签罢字,他拿起契约吹了吹,一折掖在袖筒中。然后一把搂过来小黛玉,乐呵呵地说:“委屈了几天,是吧?回房间去,看我给你来个‘春宵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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