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叫敖烈?燕京的敖烈?”甄逸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吃惊的问道。
敖烈微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甄宓在父亲的身后闪出身来,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你是敖烈,有什么证明?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甄逸伸手拉回了甄宓,轻声呵斥道:“不得无礼。”甄宓吐了吐小舌头,天真烂漫的感觉油然而生。
抬手拔出腰间的赤霄神剑,递到甄逸的眼前,敖烈缓缓说道:“甄家主慧眼如炬,想必识的这把剑吧?”甄逸仔细的看了两眼赤霄神剑,脸上惊愕的神色再现:“这是,赤霄!你……当真便是冠军侯?”随着敖烈的声威日盛,许多人都知道太祖刘邦的赤霄神剑落到了敖烈的手里,现在见到赤霄,甄逸自然也就确定了敖烈的身份。
敖烈微微一笑,然后收起了赤霄神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邺城甄家,祖上是鬼谷子的血脉分支,数百年之前因得罪仇家,几乎被灭门,被迫流落江湖,直到百年之前才回到邺城,改为甄姓。某说的,可对?”
甄宓长大了小嘴,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话说出口,甄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连忙用小手捂住了樱桃小口。与甄宓的反应不同,甄逸经历过太多太多的起起伏伏,承受能力远比甄宓强了许多,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甄逸点头说道:“不错,这些都是事实。君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老夫洗耳恭听。”
看着甄逸的反应,敖烈暗自点了点头。根据暗影成员的探查,甄逸性情洒脱,而且没有一般商贾的那种铜臭之气,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同时,这也让敖烈放下了心来,和聪明人说话,可比和只认钱不要命的人省事多了。敖烈相信,以甄逸的睿智,应该会做出正确的取舍。
“呵呵,甄家主快人快语。那某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袁本初初入冀州,根基不稳,暂时可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一旦等他稳定了大局之后,势必会逼迫冀州内的各个世家望族表明态度,要么臣服于他。要么被他铲除。说得难听一些,以甄家的身份地位,除了大量的钱财,其他的根本入不了袁绍的法眼。即便袁绍拉拢甄家,也只是为了钱财而已。甄家若真的投靠了袁绍,就等于是在身上放了一只跗骨之蛆,不把甄家的钱财吸干喝净。袁绍绝不会罢休,等到把甄家的钱财完完全全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之后,以袁绍的性格,一定会将落魄的甄家一脚踢开,再也不会去管甄家的死活。甄家主是明白人,某说的话,可认同否?”敖烈慢条斯理的说着。
甄逸低头沉思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敖烈的话。而是反问道:“如果把袁绍换做是君侯,君侯会怎样做?”
敖烈笑着说道:“某做事用人向来秉承着一个宗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杀鸡取卵的事,某是绝不会去做的。如果某是袁绍,非但不会贪恋甄家的财富,反而会大力扶持甄家。以达到双赢的目的。”
“哼,说的好听,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就是想让我们甄家投效与你。帮你赚钱么?你和袁绍又有什么分别?”甄宓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敖烈饶有兴趣的看了甄宓一眼,他没想到外表天真烂漫的甄宓,还有这样缜密的心思,看来平日里甄逸真的是很宠爱缜密,对甄宓的培养和引导很到位。敖烈笑着摇了摇头,对甄宓说道:“甄小姐,你这句话就说错了。不错,某是有心邀请甄家迁到燕京去,但绝不是像小姐说的那样,只为图谋甄家的钱财。”
转过头看向甄逸,敖烈继续说道:“甄家迁到燕京,所需住所、商铺、作坊等一应场地,均由某无偿提供。某也不会干涉甄家的任何商业活动,当然,盐和金属除外。说白了,就是某提供地理条件,甄家进行投资生产,咱们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而是平等合作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
甄逸认真的思考着敖烈的话,然后开口说道:“在商言商,君侯适才所说的话,虽然非常诱人,但还不足以让老夫做出举家北迁的决定。甄家乃是商贾之家,若没有足够丰厚的利润,老夫断然不会离开邺城。”
敖烈笑道:“甄家主难道忘记了,祖上流落江湖的凄惨了么?若是有朝一日,袁绍把甄家的钱财变为己有之后,甄家在袁绍眼里还有什么价值可言?何去何从,还望甄家主三思而后行。”
甄逸迟疑了一下,对敖烈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老夫一人也当不了这个家。君侯若是诚心,便再给老夫一些时间思考,十五日后,还在这间祠堂中,老夫一定给君侯做出答复。”甄逸一边说着话,一边定定的看着敖烈的面部表情,想在敖烈的脸上,看出敖烈到底心怀多少诚意。
敖烈随意的笑着,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自然,向着甄逸拱了拱手,道:“那好。一言为定。十五日后,某再来听老家主的决定。”说完,敖烈递给甄宓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昂阔步走出了祠堂。
等到敖烈走后,甄宓小声说道:“父亲,依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袁绍不是好人,这个敖烈也是心怀叵测,直接拒绝他就是了,干嘛还要约定十五日后再见?”
甄逸笑眯眯的看了甄宓一眼,眼中的凝重早已变成了溺爱:“傻孩子,你太天真了。其实敖烈的分析,一点都没错。袁绍刚愎自用、外宽内忌,绝非明主。为父也早有远投他处的想法,只是还没决定去哪里罢了。”
甄宓再次吃惊的长大了小嘴,疑惑的追问道:“那适才敖烈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父亲为什么不答应他呢?”甄逸呵呵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所以才说你天真啊。敖烈是什么人?是幽并大都督,天子亲封的冠军侯,手握两州之地,麾下雄兵十余万,若不是遇到了不好解决的难题,他会只身前来冀州,和为父会面么?他之所以会来,无非就是想证明他的诚意罢了,同时也说明他面临的难题,只有我甄家的财富才能帮他解决。为父若不趁机为家族捞到足够的利益保证,又凭什么执掌甄家?”
伸手抚摸着甄宓的头顶,甄逸语重心长的说道:“宓儿,咱们甄家不缺钱。缺的,是家族安危的强有力保证。如果敖烈能答应不论生什么事,都能让甄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为父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约他十五日之后再会,也是为父对他的一个考验,如果他能在邺城中,安然度过十五日而不被袁绍的眼线觉,那就说明他有着强大的自保能力和过人的胆量,届时,为父也许会答应他的条件。”
听着甄逸的解说,甄宓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的弯弯绕。“和你们说话,真累。”甄宓小声嘟囔了一句。
甄逸宠爱的拍了拍甄宓的手背,笑道:“没办法。这就是商贾之家的无奈之处。我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后等你嫁给哪个大英雄了,为父也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了。”见到父亲说着说着又说道自己的婚事上来了,甄宓不依的跺着脚,惹得甄逸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敖烈的一番长谈之后,让甄逸的心里压力轻松了不少,他期待着一再创造奇迹的敖烈,能够在邺城安然度过十五天,那样的话,他也就可以放心的举家迁到燕京去了。
回到家中之后,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甄逸定下过规矩,不论有多么忙碌,吃饭的时候,全家人必需全部到齐,少一个人就不开饭。此刻,甄宓的两个哥哥甄俨、甄尧早已携带着家眷等候在餐厅之中了。
众人落座之后,甄逸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把侍候在旁的仆人都谴退下去之后,将下午和敖烈会面之事,详细的说给两个儿子听,并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甄俨率先说道:“此事不妥。敖烈和袁绍仇恨至深,两人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虽然敖烈雄踞幽、并二州,但是幽、并乃是苦寒之地,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比不上冀州。如今袁绍眼看就要平定冀州了,稍加整顿之后,袁绍必然会实力大增,我们怎能丢弃强者而去投靠弱小呢?”
和甄俨的意见不同,甄尧反驳道:“某和兄长的意见恰好相反。袁绍刚愎自用,绝非可以依托之人。反而是那敖烈雄才大略,乃是当世明主。这样一比较,某到是觉得敖烈的胜算更大一些。”
见到两个儿子各执一词,而且每个人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甄逸叹息着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你们同时忽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正统!敖烈虽然改为外姓,但毕竟是汉室宗亲,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大汉眼下虽然是风雨飘摇,但忠贞之士大有人在,因此在二十年之内,大汉绝不会灭亡。如果一定要甄家站好队投效一方,为父还是倾向于投效汉室宗亲。”
甄俨追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准备迁居到燕京去了?”
摇了摇手,甄逸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说道:“为父其实也没有下定决心,一切,还是等到十五天之后再说吧。敖烈想要招揽甄家,就要先让甄家看到他自保的能力才行。何去何从,十五天之后再见分晓吧。”
ps:ps:甄家是鬼谷子后代的事情,是大琨杜撰的,史实中是不存在的。甄家其实是汉太保甄邯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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