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缓缓道:“不知周大人来这乡野之处所为何事?若有需小子略尽绵力之处,尽管开口。”
周颂之原本质疑沈康的心思,被他搅合的荡然无存。忙道:“既然你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多做寒暄了。事情是这样的。。。”
这么多番试探,还叫快人快语?果然是有求于人,什么脸面也不重要了,沈康暗道又学了一课。
且说数日以前,正是高怒返回顺天府的当日。陆远与曹宗明被押入北镇抚司衙门,一切相关证据交付上官,等待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同锦衣卫圆司会审。
事情到了此处,接下来如何发展,便与高怒无甚关联了。可恰恰就在高怒回家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周颂之道:“吏科给事中沈良才沈大人将无咎堵在路上,强行将他带回府上,会见了文渊阁大学士瞿銮。”
沈康微微蹙眉,若按照史书发展,嘉靖二十一年八月夏言致仕,便是这位瞿銮大学士进内阁首辅,而此时的他还未登上首辅之位。
这“南阳玉”案子再怎么大,也应该影响不到他吧。堂堂一品大臣,怎会私下会见高怒这小小锦衣卫总旗呢?他静默的思考着,右手不自觉的捻着左边袖口。
啊!
他隐约想起来了史书上的寥寥数语,大概意思是说,瞿銮丁母忧,许久不得任用,而后世宗担心南边不太平,有意委派重臣为巡按巡视南方,正是夏言推举了瞿銮,这才让他重新得到复官。
如此说来,瞿銮是夏言的人,私下见高怒也就是夏言的意思了?朝堂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他心中有些激动,这些,这些活在史书中的人物,似乎正在慢慢靠近。这个伟大的时代,是否也在接受着他呢?
即便他眼下,只是个乡野村童。
周颂之看着他的神情,只见沈康先是诧异,而后震惊,接着狐疑,到最后灵光闪动后的喜悦,心里面是又惊又喜。
先前高怒委托自己来此一着,他还曾笑骂过他,但如今却是大为惊叹。他甚至隐约信了高怒口中的“神仙”之事。
周颂之接着道:“你想到了什么?”
沈康抬眼看向他,从容微笑着问:“南阳玉案查到了谁的头上?”
周颂之回道:“大同府总兵,仇鸾,礼部尚书严嵩之义子。”他顿了顿,接着道:“礼部尚书在六部之中犹为显赫,按照惯例,是进入内阁的阶梯。”
仇鸾!
就是那个延误战机的大同总兵!杨承礼一家人被迫远离大同,双亲、三子被北虏屠杀,沈康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一同丧命在北虏的刀下。
这位总兵大人,却是将心思都放在了敛财上!
这次的延误战机只是个开始,而后其沟通严嵩,陷害忠良,令大明未能收复河套失地。
这样的贪官、恶官、佞官简直可恶至极!
沈康嘴角微微向下弯,回道:“有证据吗?”
周颂之道:“王裘死前留有手书,但手书。。。不翼而飞了。”
这也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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