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胜海这才看向方玉城:“今日多谢方公子施以援手,不过,柒某冒昧一问,不知方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天珠别苑?”
“方某奉师命调查谢氏是否与邪魔勾结。”
方玉城不卑不亢地回答。“原来如此。”
提及此事,柒胜海也眼神一利,“没想到谢氏竟然与魔族勾结,真是岂有此理!”
愤怒过后又是一声叹息:“魔族时隔万年重新现世,此为不祥之兆!此事吾必禀明城主,方小兄弟可要随本座一路?”
方玉城却道:“谢氏勾结邪魔证据确凿,有前辈出面,声讨谢氏十拿九稳,方某便不凑热闹了。”
“如此也好。”
柒胜海是知晓方玉城性子的,没再勉强。柒小绾听他们一问一答地探讨此事,却不由想起谢真真,那女孩儿也只有十一二岁,还什么都不懂。谢家勾结魔族,必定会受到应有的惩戒,却不知谢真真日后又将如何。柒夫人却在此时出声,问柒小绾:“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柒小绾正出神呢,闻言尬住,心说怕什么来什么。她的脑子飞快转动,回答她娘说:“我姓祁,家中排行老七,夫人可唤我七七。”
柒夫人眼里掠过一丝疑惑,转瞬即逝,脸上笑容始终和蔼可亲,对柒小绾道:“欢迎七七姑娘日后来柒氏府上做客。”
“一定一定。”
柒小绾应得非常爽快。柒氏夫妇辞别柒小绾二人,带着被困的邪魔离开天珠别院。柒小绾则扭头,看向方玉城,坦率开口:“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
撞上柒小绾直勾勾的视线,方玉城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柒小绾等了半天,那男人像块固化的冰雕,半天不吭声,她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方玉城没有听到。正待再重复一遍道谢之言,却见方玉城嘴唇动了动,淡淡吐出四个字:“把脸擦擦。”
柒小绾:“?”
她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一手黏腻的触感。“……”柒小绾想起来什么。她脸上全是邪魔的血。设想她顶着一脸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简直窒息。“啊啊啊啊啊!!!”
柒小绾恼羞成怒,蛮不讲理倒打一耙,“都怪你!浑蛋!!”
方玉城:“……”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帕,递给柒小绾。柒小绾脸腾的红了,可惜血糊了太厚,根本看不出来。她接过绢帕,撇撇嘴:“日后洗干净了还你。”
“不碍事。”
男人疏冷的嗓音冷冷清清。不知是不是柒小绾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好像听到一点笑意。柒小绾心里漏跳一拍,该不是五师兄认出她来了?她偷偷瞥眼方玉城,那人神色如常,别说笑了,连表情都没有,木着张脸,像块冰坨坨。应该真是错觉。气氛正尴尬,柒小绾不禁有些心慌,想起殷启伤重,她赶忙回身抱起他,对方玉城道:“我送他回殷府,方公子有缘再见。”
方玉城一句话也没说,任由柒小绾领着殷启逃也似的离开天珠别苑。不多时,虚空波动,虚衍道长凭空出现。见院中残余交战痕迹,院内还有极重的邪魔气息,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后看向方玉城:“方少主,如今你亲眼见到了邪魔踪迹,也该考虑考虑盟主的提议了。”
“我不会回去的。”
方玉城淡淡地说,“我在乾云宗过得很好,天道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虚衍道长眉头皱了起来,本就苍老的面容看上去愈发迟暮,他面上显出不解:“那穷山恶水之地,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方玉城摇头:“你不会懂。”
虚衍道长还欲再说什么,方玉城截断他:“不仅我不会回去,我也不会让你带走柒小绾。”
话音落下,虚衍道长面色一沉。寂静笼罩小院,不知过了多久,虚衍道长再次出声:“我听说乾云宗禁地的封印破了,便希望少主永远有这般底气与老夫说话。”
方玉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眉头微拧,质问他:“虚衍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的意思便是……”虚衍道长冷笑道,“方少主,你最好祈祷日后不会有机会来求老夫。”
方玉城无话可说。虚衍道长四下看了看,背起双手:“天珠别院藏有邪魔之事,老夫会传讯告知盟主,至于少主的意思,老夫也会如实传达。”
言罢,不等方玉城再应他,他便踏着虚空离开了。方玉城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沉默良久。一阵轻风抚过,那抹青衣随风而逝,仿佛融于空气,消匿无踪。·柒小绾全速运转轻功跑出几里远,累得气喘吁吁,不得已放慢脚步。忽然,她步子一顿,皱起眉头:“我干嘛跑那么快啊?”
她对自己方才惊慌失措表示不理解。殷启的伤势暂时稳住了,没有性命之忧,用不着她拼了命地跑,就算身份暴露,让方玉城知道她就是柒小绾,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那样的气氛下,多待一秒都受不了。许是因为方才命悬一线,被邪魔吓住了,她有点紧张,所以迫不及待想逃出天珠别院。柒小绾为自己失去了平常的冷静找到合理的解释,然后安心下来。她看眼陷入昏迷的殷启,脚下步子再次加快,一炷香后,顺利抵达殷府。今晨柒小绾离开殷府不久,殷霁风便得知殷启失踪,如今殷府已经整个乱了套,家丁派出去一大半寻找殷启的下落。柒小绾抵达殷府之时,殷霁风正怒火冲天:“你们连少爷怎么丢的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堂下家丁伏了一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殷霁风愈发生气,一脚踹翻府内管事,喝道:“还不快去找!”
众家丁屁滚尿流奔出宅院,迎面撞上疾步而来的柒小绾。“我把你们的少爷送回来了!”
“谢氏与邪魔勾结,殷启被藏于天珠别院,险遭邪魔杀害!”
见人越来越多,柒小绾放下殷启,扬声高呼:“柒胜海擒拿邪魔,谢威当场伏诛,眼下柒氏夫妇正前往谢家讨要说法!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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