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盘子上洒上苏打粉除油,刷洗时也很顺利,但在将盘子刷干净以后,她把盘子拎起来抖水,一个不小心,盘子从手中滑落,就这么摔碎了。
张妈叹了几声气就让杨玉蝉先出来:“大小姐,我来收拾吧,哎哟,你还没有穿围裙!瞧你的衣服都湿成什么样了?快回去换下来。”
杨玉蝉乍着手被张妈从厨房推出来,像个惹了祸的孩子。
张妈钻进厨房收拾,她站在外面看张妈手脚动作麻利得就像她闭着眼睛都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她还看到盘子洗干净以后不是拎起来抖水,而是拿干布擦干后立放。
她看得认真,旁边的杨玉燕想说话,被祝颜舒推了一把,两人就先走了,她们都知道杨玉蝉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干家务。想到这个,祝颜舒就想叹气,心又沉重起来。杨玉蝉性格坚定,很难改变她的主意,除非马天保还藏有一个超级大的缺点,不然她是不会因为贫穷和困难放弃他的。
杨玉燕想说两句话刺一下,被祝颜舒推了以后也不说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留下杨玉蝉一个继续站在厨房门口偷师。
张妈收拾完了见杨玉蝉还站在那里,推她回屋换下弄湿的衣服。
“别放在心上,你妈买的餐具多得很呢,以前家里常待客,都是一套套的。这一套以后最多做鱼时不用它就行了。”
杨玉蝉换下衣服,坐在床上说:“张妈,我觉得我很没有用,我连家务都做不好。”
张妈惊讶道:“大小姐,你又不做保姆,做家务干什么?太太花大钱送你去读大学,难道是希望你以后做家务的吗?你学了一肚子的知识,正该用你学的东西去做一些正事!跟男人似的才叫人高兴呢!以前男人做学问,女人就只能做家务,现在你能做学问了,应该叫男人做家务才对!”
杨玉蝉顿时就笑了,可张妈说的很解气,她就说:“那男人要是跟我一样做学问呢?”
张妈道:“那就跟你妈似的,请个下人嘛。这些洗洗涮涮的活谁都能做,你只管做学问就好。”
杨玉蝉扯了下嘴角,等张妈出去后,她暗暗问自己:“那要是请不起下人呢……”
如果她与马天保结婚,别说请下人,租房子、医药费、生活费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答案在哪里。
钱可以买来一切,包括爱情
下午也有许多客人到访。
往年杨玉燕都是躲在房间里,今年受苏老师教导,胆子渐大,就也出来待客,她也是不知道自家竟然能有这么多客人。
杨玉蝉已经成年,与祝颜舒坐在一起更显青春亮丽,许多来拜年的太太夫人都拿她打趣,询问女婿的事。祝颜舒哪敢让人知道杨玉蝉正在谈恋爱?这样她以后分手了怎么办?男孩子多谈两次恋爱不算什么,女孩子谈得多了就不好听了。马天保的事最好谁都不知道!
她不说,杨玉蝉自己也不好意思提马天保,太太们和夫人们得知这样一个妙龄少女仍待字闺中,暴发出了无比的热情!再看杨玉蝉,更加觉得她样样都好,年龄正好,家庭也好。
她明年就要毕业,一毕业正好可以结婚了。虽然祝颜舒已经离婚,但前夫杨虚鹤虽然有抛妻弃女的事,却是个小有名气的文人,比起抽大烟赌钱在家养小老婆等,竟然还显得不坏。
祝颜舒只有两个女儿,她的钱只会留给她们,杨玉蝉的嫁妆必定是不会少的。
杨玉蝉端坐在沙发上,语调温柔,说话也很有分寸,懂事又识进退,在众位太太和夫人眼中实在是非常合适做媒的,她们七嘴八舌的一聊,仿佛整座城里的未婚男青年都一下子冒出来了,个个听起来都是年轻有为,与杨玉蝉说不出的相衬。
祝颜舒听得眼中全是光芒,无奈马天保的事还没解决,只好全搪塞了回去。她看杨玉蝉的神色,想知道她有没有对哪个青年动心,但杨玉蝉玉面如冰,听了再多青年的介绍也只是心如止水。又过了一会儿,就躲回屋里去了。
祝颜舒暗叹一声,转身将混在孩子堆里吃点心的杨玉燕给抓过来让一堆太太夫人打趣。
不想杨玉燕坐在太太和夫人们中间竟然如鱼得水,张着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不插话,也不嫌无趣。
杨玉燕是“久病”之人,又还没成年,勉强读了两年女中就因病辍学了,一群太太和夫人们都没找她做媒,只是握着手摸着脸叹两句“好可怜的孩子”、“生得像你”,然后纷纷解开荷包,拿出一块两块五块的钱塞给她。
杨玉燕小小发了笔外财,更加安心坐在这里了。
这些夫人与太太一半是以前祝颜舒的同学与朋友,一半是牌友。牌友的数目竟然比同学更多。
因为祝颜舒与杨虚鹤离婚以后,与许多同学都断了联系,只剩下当年受过祝先生恩惠的一些人仍然还与她来往。
这些人与祝颜舒说一说以前做同学时的故事,留下礼物就告辞了。他们有的衣着光鲜,有的衣衫陈旧,带来的礼物也有的是名贵的,有的只是一本旧书。
最让杨玉燕惊讶的是每当一个同学离开,剩下的人都会赶紧说一通此人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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