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他这样一位血气方刚的勇者剑客。陆川收拾好行囊,正是因为他知道此处突袭的行动危机重重,所以才决意要将黑子留在付玉门中。付玉门虽不若江湖上的大门大派,要护得黑子一时安宁也是可以的,而且长老们都很看重黑子的能力。
当然他并没有与黑子做多正式的告别,或许是心中还藏有一丝侥幸。
“黑子,你听说过‘伏魔邪月’吗?传闻中的伏魔谷大将有三,其中代号为‘邪月’的那位杀手最为神秘。他拥有着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不似传统的修炼者这般集天地灵气于己身,他的力量源泉是人类的贪念恶念,妖秽邪道无恶不作……此番前去突袭,若想要从众人手里夺得归降伏魔谷之徒的名册,极有可能我会与之交手。”
而一旦过招,生机全无。
因为听付玉门中的长老说,那个邪道的背后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尤其是他身上的邪气,一旦沾染上一心半点,就极有可能衍生邪念走火入魔。修为尽废是轻,最惨还有可能遭到反噬爆体而亡。
传闻‘邪月’最厉害的招式《极霜》一刃极难对付,至今还从未有佼佼者能够从他的这一必杀技之中活下来。江湖之中人人皆说,极霜一出,有死无伤。可于他陆川而言,也许那一击也未必无法企及,迎刃而解的人总会出现,为什么……自己不肯去搏一搏呢。
陆川的离开换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苍白的月光打下,在黑子乌黑的皮毛之上又裹染了一层银灰。在那之后它就再也没有见过陆川,不止是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线索和消息也没有留下。
自从跟随陆川以来,它还是第一次如此切身的体验孤独是何滋味。世人皆以为一只普通的狗寿命不过十几年,以为在陆川离开不久后它也随之而去。光阴流转更迭,付玉门早已面貌全非。属于少年的楼阁居所拆了又建建了又拆,他们都没见过黑子,却殊不知化作人形之后的它,从未离开过付玉门。
有人说那一条神犬自己离开付玉门追寻主人去了,也有人说它流浪而出成了山间无人知晓的一条野狗,还有人说什么黑子什么利爪削铁如泥的传闻都是骗人的,实际上付玉门中根本就没有过这么一只兽犬,因为关于它的是在付玉门各类书籍之中从来都没有过记录。
但还是有少部分的人相信那是真的,因为人们曾在伏魔谷之众屠戮付玉门子弟的夜里,亲眼目睹了一轮猩红的圆月被喰食吞噬的场景,一只拥有着湖蓝色澄澈双眸的黑犬变幻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的模样。而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去不返杳无音信的陆川。
每当付玉门遭遇灭顶之灾时,他便会现身。
“好故事啊好故事!”白泽放下手中的茶水,边握着手里的扇子边鼓起掌来。坐在他对面与他对弈的少年全然不为所动,依旧英姿挺立的执起了一枚黑子,缓缓落下间传来了棋子叩击棋盘的清脆声响。“祸斗兄弟此乃真性情也,如今时过二十有六,不知祸斗兄可曾打探到有用的线索?”
“伏魔谷势力分布散乱,因邪术被大众抵触所不齿一事也开始逐渐隐匿行踪,虽然不知道他们私下里在做些什么勾当,但是就我这二十六年来的收获而言,我已经端掉了伏魔谷接近上百个窝点。只是很可惜,一直都没有听闻过‘邪月’的下落,就连伏魔谷的三位大将,也闻所未闻。”
“原来如此,哈哈哈——”白泽笑得肆意畅然了起来,在祸斗疑惑的目光中,他抿了一大口茶水,这才道:“看来祸斗兄弟是白费劲了,因为伏魔谷的三位大将,早就已经在二十六年前陨落了。你不知道吧?”
“什么?!”祸斗的手指一颤,差点连手中的棋子都给落下了,他惊讶地看向了白泽,直到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开玩笑话的迹象,他这才勉强的平静下了心态,问:“是谁做的?”
要知道他苦苦追寻伏魔谷的踪迹多年,为的可不就是给陆川和林萱报仇吗?如今莫名的大仇得报,不管怎么说他也该好好谢谢这位做好事不留名者。
“这个啊,当年妖祖与本座同行的时候顺手就把三只找茬的邪道给收拾了。”白泽说的风轻云淡,殊不知自己轻如鸿毛的言语在落入祸斗的心中时激起了何等轩然大波。
……再后来,朔那个家伙就莫名的多了一位小迷弟。
祸斗虽身为天狗一族中的一员,且并未与陆川订了下任何关于主仆之间的契约,可是于祸斗自身而言,他的一生只认一人为主,无论是生是死,陆川都是他唯一的主人,这一点永远不变。
绝对的忠诚与守护,此为天狗一族最为诚挚珍贵的诺言。
对于人类而言,狗是什么?
再寻常不过的哺乳动物,是可以随心所欲留在家里饲养的宠物,是一个无聊时可以一起玩耍伙伴,是人类忠贞不二任劳任怨的助手。
但对于狗狗来说,在它们短暂的一生之中,主人就是它的世界,是它生命的全部。
在以为主人离去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时,祸斗又迎来了一次新生,虽身为异兽,但是某些雕刻在骨子最深处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轻易改变。初心不改,那个少年也依旧长存。没有人知道背负了另一个人的皮囊在人世间走了二十六年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少年或是死于血刃之下成了刀下亡魂,或是成为了邪道修炼途中的垫脚石,又或是早已投胎轮回转世了却红尘忘记了前世今生所有的因果。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祸斗决不允许自己忘却这个曾经从野兽利爪底下将自己解救的少年,更不允许时光磨损让自己心目中少年的模样逐渐模糊不清。就这样,他顶着陆川的这张脸,这幅样貌身躯跋山涉水,抵达过每一个少年曾经与他提及亦或没提及过的地方,每逢七月七他总会提前凑备好一切,来到付玉门后山的孤坟前为他的父母上香祭拜。就仿佛,陆川还活着一样。
二十六年,在陆川不在的二十六年里,他总爱笑如暖阳回头呼唤只知埋头干饭的伙伴黑子,终究还是成了他。
纪念故友,也是告慰亡灵。
“白公子百忙之中能够抽出时间来与在下唠嗑,在下感激不尽。天色不早了,白公子请留步吧。”
“呵~难得有本座感兴趣的新鲜事,祸斗兄弟虽经历坎坷但因此觉醒了天狗血脉也算是因祸得福。要知道血脉觉醒并非易事……”
“当初哪里想到这么多,唯一想做的就是活久一点,能够活到他回来而已。没想到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胡乱修炼居然还颇有成效,真是幸运。说起来,你最近的仇家可真不少啊。”谈笑间,祸斗余光一瞥,又看见了一位被撵出去的‘客人’。
白泽轻轻叹了口气,茶壶里的茶没了,他取出茶叶以清冽的泉水冲服,贴在茶壶壶壁上的手将兽火的火温掌控得极好。不消片刻功夫,壶口已经开始冒出了袅袅白烟,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味扑面而来萦绕满室。白泽耸肩,态度也颇为无奈和懊恼:“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本座虽有妖界‘万事通’之名,却也因此得了诸多的苦恼。你也知道的道门逍遥家可不是好对付的主,托他们的福,本座勉为其难口述的《山海经》也因此在人间广为流传。”
“哦?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庆祝和兴奋的事情么?”
“呵~人间人人皆夸赞本座,可是妖界……凡妖者,都视本座如弑母仇人一般。正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很多妖怪利用自己的法术在人间谋钱谋权简直轻而易举,可是试想一下,若是他们的弱点、特殊习性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药效为人所知,那么在人间使用法术就等于自寻死路。”
“白公子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呢?”
白泽浅浅一笑,道:“哪有什么用意非常,不过是没心没肺的闲云散人无趣无事,想要追寻一些世间无谓的平等与公正罢了。”
祸斗亦笑了,所谓小隐于山大隐于市,大智若愚,所说的,便是这番人等吧。
“那你呢?”白泽问起祸斗日后的盘算来,如今知晓寻仇的目标早已身亡,只怕会感到迷茫和不知所向吧。“本座这瓦舍之中还缺个侍卫,你若是有兴趣的话……”
“白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祸斗拱了拱手,准备告辞。
白泽微惊,这就打算撤了吗?难不成这家伙已经有了去路?这脑袋转弯转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莫非你已经有了去处?”要知道妖怪如今要生存可不容易,尽早的融入人类社会才是明智之举。若是他想到什么归隐深山的念头的话,还是趁早打住吧,近年来人类开采树木森林骤减的现状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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