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没有工作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寻常尺寸。
吃饭和租金都是支出,市场的形势不好,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最重要的是一度觉得自己寒窗苦读带来的优质感被现实映照,觉得抬不起眼。谁知道这才几个月就没有工作。里里外外没有交代。
在买菜的时候,巷子里的小店十几块钱可以买一包,回来将就着自己做饭。过了一两个月,还是没有什么收入。这个时候,基本上在家人之外,和往日的旧识逐渐没有什么联系。自己的还是要自己扛下来,又不想旁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大好前途怎的就搁浅在此,中断了联系,也中断了曾经以为的前景。还要等到很多年之后,才觉得还不如去学校做个闲职,至少寒假暑假可以自己支配,收入和各方面也稳定。
这是什么,这就是生计。
到了晚上返回的途中,听着老者牵着小孩,边走边教一句诗:“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真是再没有比这个更有道理。再有,“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这都是耳熟能详的诗词,少年时的寒窗苦读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屋里一盏灯发出橙色调,在灯下看书,或者在写字台的台灯下。喝水的大木桌上放着印有荷花的搪瓷缸,到了夏天的时候再泡上茶,屋外倾盆大雨,屋内读书心无旁骛。少年时相信一切,觉得自己可以拿住一切。在初出茅庐不遇,寻求生计的瞬间,并没有拿住什么。
到了早上七点多起床,锻炼身体,然后吃早餐,坐在大桌子上看一本古文,每天看两三篇,刚开始想依序阅读,接着发现不如看几个大家的,逐渐看出退之文笔的浑然天成,看出其老道与稳妥,居然有那么多的成语。再看就看出深意。然后到了下午的时间,还有晚上,看点休闲的,一天时间也很快过去。再过就过了十周还多,终于机会来到,找到新的去处。
水月洞天,当地最大的工作机构,因为其板块比较多,春有油菜花,夏有荷花,秋有柑橘,当地也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这一次进的还是此处,只是换了一块,称为清泉洞。进入后看到有几个大字“清泉徜徉”。
好地方,真是来的很对。清泉徘徊,泉甘土肥。
在这里的面试也很质朴,她这次没有穿什么色调,只求稳妥,穿的很是“中庸”。去面试,总监那里基本过了,然后带她去见这里的总负责人,问的不是专业问题,而是简简单单地问她一个月用多少钱。
可能是在家里赋闲太久,她甚至没有把房租算在内,老老实实地说“一千多块”。也顾不上什么体面。那个总负责人多少有点惊讶,连着说了两声不容易。这事基本就定下来。
她终于有了第二份正式工作。
通过这次往来,她觉得很多东西简单反而好,不要去修饰,也不要去增添什么色调。于是她带着朴实的心情,开始这份新工作。此时此刻,她已经有些懂得低调的意义。前辈说过,就算是明珠,在夜里投给对方,也只会收到按剑相视,表情不甚亲近。
此所谓“无因而前至也”。
这天她又去吃了米线和茶叶蛋,还有卤豆腐干,浇上两勺红辣子油,真正有生活感。其实要求不用太高,有事情做,有喜欢的美食。春雨贵如油,夏天倾盆大雨下得痛快淋漓,秋天吃的用的都齐备,到了冬天又是过年的季节。四季中,哪里都有好时节。
这天出门的时候,看着院子里花坛开出紫色的小花,淡淡点缀起来,觉得空气特别清新,天气也正好,不冷不热,走了几步,觉得春天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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