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围观的大臣脸色各异,有人叹息,有人摇头,也有人眼中含泪。
萧令弈听着那道认罪书的细节,能联想到十年前的湛宸该是何等无力地面对这场丧心病狂的迫害。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问影九:“王爷人呢?”
影九道:“王爷在宁府。”
宁府已经冷清多年。
院中的花草却在昨天夜里复苏,似乎非得用仇人的血来浇灌,这些花草才能活得下来。
湛宸坐在这丛花草中,背倚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梧桐树满树金黄,撒下光点铺在湛宸的手上。
他手里握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马,小马脖子上系着一颗纯金铃铛,在秋风中作响。
影卫和乐竹都自觉在宁府外不进来。
萧令弈走到树下,他轻轻拨了拨小马身上的金铃铛,金铃铛就欢快地响了几声。
湛宸抬眸看他:“你不怕我?”
他昨夜杀了许多人,手上染着看不见的血,人人见之胆寒。
萧令弈握住湛宸的手:“我明白你,我不怕。”
湛宸眸中亮起柔和的光芒。
“要不我去放把火把张家府邸烧了吧!这样更大快人心!”
他跃跃欲试,湛宸把他拉住了,带着笑意:“你比我还狠。”
萧令弈一屁股坐在湛宸身边:“这叫夫唱夫随。”
湛宸问:“谁是你的夫?”
萧令弈:“……”
他随口一说,怎么还较真起来!
“这只小马可爱。”萧令弈岔开话题,又去玩小马上的金铃铛。
湛宸抓着小马,回忆道:“这是我五岁那年,外祖父给我做的。我那时还小,却闹着要骑马,外祖父就用最好的木头做了这只小马给我做玩具,他答应我,等我长大了,个子再长高一些,他就带我去辽阔的边境线上策马奔驰,看看北微的大好河山,可他食言了,我学骑马时,摔得浑身是伤,如果是外祖父教我,一定不会摔得这么惨。”
“我小时候长不高,在一堆皇子里是最矮的一个,连比我小的湛宇都能带人来欺负我,我只有挨打的份。那时宫中皇后独大,我也不敢跟母妃说,只敢告诉小舅舅。”
湛宸笑着说这些话,眼里却已经湿润,“小舅舅会给我上药,会给我从宫外带糖吃,他带我回到宁府,和我一起种了颗小树苗,他说,宸宸会像这棵小树苗一样,越长越高,枝繁叶茂,到时候就没人敢来欺负。”
他抬起头看着梧桐树:“你瞧,这棵树真的枝繁叶茂,我也终于长大,可以庇护许多人,可外祖父和小舅舅已经不在了,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定还在担心我与母妃会无家族依靠,会活得艰辛。”
“可是殿下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萧令弈握住湛宸的手,真挚地说:“冥冥之中,他们都知道的,他们知道殿下为宁家洗清了莫须有的污名,也知道殿下和母妃如今都过得很好,即使没有家族依靠,殿下如今战功显赫,独挡一方,外祖父和小舅舅都会安心,他们会为今日的你感到骄傲。”
这时一阵温柔的风吹得梧桐树叶莎莎作响,似乎是在应和萧令弈的话。
“你听!”萧令弈迎着这阵风说:“他们真的都知道!”
树叶与风合奏,小马上的金铃铛空灵作响,清脆悦耳。
阳光眷顾在湛宸身上,驱散了压在心头十年的仇怨阴霾。
他握住萧令弈的手:“那日将你软禁在府里,是我不对。”
萧令弈一怔——他没想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会跟他道歉。
“我一直以为,父皇不肯为宁家翻案,只是因为证据不足,我对他抱着可笑的幻想,是你让我看清了他的面目,昨夜的事,五年前我就该做,可如果没有你,大抵再过个五年,我都不会醒悟过来。”
前世的湛宸便是没有醒过这一点,以至于在萧令弈自尽的那一夜,宁家也依旧没有翻案。
萧令弈并不知道前世最终的结局如何,不过湛宸杀了湛宇夺了皇位,大抵一道圣旨就能还宁家清白。
想到这里,萧令弈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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