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他低声问。hongteowd
李夕月又像上次被他抱在怀里时那样,心里有些雾蒙蒙的沦陷,一头理智在提醒她“不可以”,一头这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又在说“有什么不可以?”
她此刻声音比蚊子叫还低:“好多了,多谢万岁爷。”
“怎么谢呢?”他在她耳边,依然是那样呢喃的声音。热气拂在耳垂边,吹进耳朵眼里,她心脏仿佛要战栗。
他偏爱追问类似于这样的废话,不回答又不行。
李夕月咬了咬牙,说:“奴才给万岁爷也揉揉膝吧。”
昝宁却摇摇头:“那你的手不会痛吗?”
他等了一会儿,仿佛知道李夕月会答不上来似的,于是笑着在她耳边说:“我所求不奢,你,再亲我一下吧。”
他很理直气壮地揽一揽她的腰,使她不能离得太远,然后侧过脸颊等着。
李夕月迁延了一会儿,而后自我譬解:已经亲过一回了,这会儿假惺惺的不肯,反而是五十步笑百步一样,何必呢。
于是闭上眼睛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觉得他的皮肤光致,脖子里散发着好闻的味道,突然很想再亲一下。
这念头甫一生出,她自己就吓了一跳,眨眼时睫毛刷在他脸上,使得昝宁觉得面颊有另一种痒,不由笑了一声。
他捧着她的脸颊揉捏两把,亲昵地喊:“怎么这么坏呀!”
李夕月觉得这一骂挨得冤,这会儿两个人挨得那么近,未免生出一点“熟不拘礼”,小小地扭了扭,低声说:“万岁爷才坏呢。”
昝宁给她扭得吟哦一声,轻声呵斥道:“别乱动!”
李夕月眨着眼睛不敢乱动了,见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脸色微微的红。她有些慌:“奴才得起身了。”
昝宁把她腰一搂:“别动,这样解我膝盖疼。”
这样呼吸相闻的片时,已然胜过无数相处的时光,两颗心像浸泡在蜜糖里,李夕月甚至不愿意多想未来会怎么样,只觉得此刻的沉溺已经足够让人忘记一切烦忧。
但美好总是短暂,李贵公鸭似的嗓子突然在门口响起来:“皇后娘娘,万岁爷这里有折子在处置!”
李夕月一下子从昝宁腿上弹起来,然而除了内梢间是皇帝的斋室外,已经避无可避——若躲进斋室再被发现,那可是说都说不清楚了!
皇后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李总管,刚刚听说皇上刚入寝宫就被加急的折子叫起来,太后晓得了,特特叫我送一盏参鸡汤来给万岁爷补补身子。西暖阁未曾点灯火,想来万岁爷在东暖阁,也想必要事已经处置完了才上东暖阁稍稍息一会儿。我这时候替太后送一盏参鸡汤,应该不碍吧?”
问句是问句,但毫无虚心求教的意思。一面拉着太后赏赐的大旗,一面又打着东暖阁日常不处要政的规矩,口口声声的意思就是要进来。
除非顿时和皇后撕开脸,不然,还不能不让她进来,否则显得心虚。
对李夕月,昝宁把声音压得极低:“跪一边去。”
然后悄无声息把手边一本请安折摊开,同时另一手把砚台里的朱砂泼溅在桌面,那朱红的点子溅在地面,溅在炕褥上,也溅了两滴在请安折上。
他然后才说:“皇后来了就进来吧。”
皇后纳兰氏一进门,第一眼看到横眉立目的皇帝,第二眼见到脸色吓得煞白、战战兢兢跪在一边的李夕月,第三眼关注到皇帝案桌上的狼藉。
“这是怎么了?”她问,端着明黄珐琅彩的鸡汤碗。
昝宁面无表情:“遇到个蠢货,天天气都气不完。”
他对李夕月喝令道:“别跪着了,拿布来擦干净!”
李夕月也是个善于做戏的,低低地应了声“是”,战战地拿抹布擦桌子上、地面上的朱砂墨迹,金砖的沉黑色被这朱红色一溅,特如血色一般,越抹摊开了越大一片,她的惊吓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不觉胳膊就有些颤抖。
而看到了炕褥子那里,她也束手无策了:“万岁爷恕罪,奴才……一会儿为万岁爷换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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