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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其中两罐，朝嘉善路620弄走去。晾梅干菜是吕香兰的绝活，每次她晾晒一些，总要给黎映蓉和高梦喜送过去一些。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吕香兰没有给焦虹准备，焦虹这两口子常年不在家里开火，给他们准备了也是白准备。吕香兰捧着两罐梅干菜，走到黎映蓉家门口的时候，黎映蓉手里提着一袋垃圾，她正准备出门倒垃圾。黎映蓉瞧见吕香兰手中的两罐梅干菜，笑道：“哟，这次又做了梅干菜啊，真是麻烦你了。”吕香兰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可是沾了许暖不少的光，要不是她，我还用不上洗衣机，给你送点梅干菜怎么算是麻烦呢。”黎映蓉面色一顿，表情凝重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买洗衣机了？这和许暖有什么关系？”断绝黎映蓉没明白吕香兰话里的意思。吕香兰把钱看得比较重，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她一直觉得洗衣比较贵，花好几个月的工资去买一台洗衣机，实在不划算。黎映蓉以前和高梦喜都劝过她，说是也有便宜的洗衣机，不贵，让她买一台，免得大冬天的还得在寒水里搓衣服。吕香兰没听劝，一直不舍得买。怎么这次突然买了洗衣机，更令人费解的是，这和许暖有什么关系？黎映蓉直视着吕香兰，等着她的解释。吕香兰嘴快，一不小心将心里感激的话说了出来，她想瞒过去，发现似乎瞒不过去了。吕香兰有些无奈，把实话和黎映蓉说了，“家里买了台新的洗衣机，是许暖帮忙买的。”黎映蓉一听，不大相信，“许暖她怎么帮你买？她有这么多钱？”吕香兰支支吾吾：“她有在自己赚钱，她在摆地摊。”“许暖在摆地摊？”黎映蓉一听，连垃圾也不丢了，拉着吕香兰便往屋子里走。她把吕香兰拉到房间里，认真问道：“你刚才说许暖在摆地摊是什么意思？她在哪摆地摊？她为什么要去摆地摊？”黎映蓉脑子里有无数的疑问，她满脸严肃，但内心里还不太震惊，她总觉得这不是真的，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许暖没有摆地摊，许暖怎么可能去摆地摊呢。吕香兰捅开了篓子，也没法藏着掖着，她一五一十地说：“许暖在夜市街那里摆地摊，每天晚上放学之后过去，胡星帮着她摆，两人卖一些小玩具。”黎映蓉见吕香兰说得头头是道，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许暖她是真的在摆地摊！黎映蓉还是不太敢相信，“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看错人了？是不是和许暖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在摆地摊，你认错人了呢？”吕香兰见黎映蓉不相信，道：“这是许暖亲自和我说的，再说了，我们家那台洗衣机可是许暖实实在在买来的，她要是没摆摊，哪里来这么多钱？”话已至此，黎映蓉才终于接受了这一现实，许暖她真的在摆摊，许暖在夜市街那里摆摊买玩具！黎映蓉一瞬间只觉得羞耻，明明她是许暖的母亲，竟然要从别人口中听到许暖摆摊的消息，而且许暖去摆摊，总让人觉得是她亏待了许暖。黎映蓉突然拉住吕香兰的手，问道：“许暖还和你说过什么话吗？她有没有说过为什么去摆摊？她是不是和你说是我待她不好？”吕香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许暖没跟我说过这个，她从来没有说过你待她不好，你不要多想啊，这孩子挺乖的，她不会这样说你坏话的。”事实上，许暖几乎没有怎么提起过黎映蓉。黎映蓉痛惜：“这孩子，为什么摆摊不和我说？她要是缺钱她跟我开口啊，而且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怎么就跑去摆摊了呢？”吕香兰在一旁开口道：“我觉得许暖去摆摊挺好的啊，历练历练生活。”“而且我发现许暖这孩子蛮有做生意的天分的，老弄堂的老严你还记得不，前阵子也想着去摆摊，挣点零花钱，摆了一个月，最后一分钱没赚到，还贴进去几十块。摆摊这件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赚到钱，所以我觉得许暖这孩子还是有点头脑的。”“她不仅头脑好，她还挺商量，这三个男孩子，她就只带着胡星摆摊，给咱们家里买洗衣机，也说是胡星的酬劳。你说说看，这孩子心思细不细？”“映蓉啊，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你呢。当初咱们四个人，就你生了个女儿，现在看来，就你这女儿最有出息，才这么点年纪，就已经能自己赚钱了，这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映蓉啊，以后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吕香兰其实一直都觉得许暖摆摊赚钱是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只是许暖不让她告诉黎映蓉，她也就一直憋着没说，这会儿摊开了，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可惜黎映蓉心里正烦闷，吕香兰这些夸奖的话，她多半都没有听进去。黎映蓉面对吕香兰的一顿夸奖，勉强笑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送走吕香兰之后，黎映蓉没了心思扔垃圾，她等到许文瑞回来，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许文瑞。许文瑞听到这个消息，和黎映蓉刚开始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他不相信，“香兰是不是看错人了，许暖怎么可能会去摆摊呢？”黎映蓉着急地和他解释：“人香兰说了，是许暖亲自告诉她的！许暖每天晚上就在夜市街那里摆摊，卖小玩具，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亲自去瞧瞧！”许文瑞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许暖真的在摆摊？可是为什么啊？她缺钱了？咱们家亏待她了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许暖为什么去摆摊呢！”黎映蓉满面愁容，“你说，要是让熟人看到了，会不会以为我们待孩子不好，孩子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去摆摊赚钱？”这句话一下子戳中许文瑞，他蹭地一声站起来，“不行，许暖不能摆摊。”这让熟人看到了，非得以为他们两口子亏待孩子。许和静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走出来装作惊讶地说：“许暖在摆摊吗？她为什么要摆摊啊，明明爸妈你们都有给她生活费，她为什么不要爸妈给的生活费，非要自己去摆摊呢？”许文瑞一听，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黎映蓉拉住他，“你干什么去？”“我去找许暖！她不能在夜市街摆摊。”许文瑞气冲冲地说。黎映蓉一愣，“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说着便要离开，许和静站在屋子里，静静看着这两人离开，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夜市街上，许暖正和胡星守在摊子前。夜晚的风有些凉，许暖的脸色泛红，她站在摊子前和胡星商量接下来换玩具的事情。“你知道现在小朋友们都流行什么玩具不？”这些天飞行棋的销量在缓慢减少，许暖想着是该重新选择玩具了。胡星思索一阵子，“这我也不知道，我小学毕业后就不怎么玩玩具了。不过，我可以回家去问问弄堂里那些小朋友，看他们最近都喜欢玩些什么。”两人正说话间，黎映蓉和许文瑞突然站在两人的摊位面前。胡星背对着他们，只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身便问：“来来来，便宜卖……”话没说完，胡星看清楚面前的两人，吓得立即闭了嘴。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许暖，许暖倒是比他淡定得多。许暖站起身，朝着面前的黎映蓉和许文瑞问道：“两位要买飞行棋吗？三块一副。”许文瑞压低声音：“许暖，跟我们回去。”许暖指了指纸箱子上面摆着的飞行棋，道：“那可能不行，我的货还没卖完。”“你……”许文瑞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黎映蓉赶紧扶住许文瑞，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给他顺气。黎映蓉轻声劝许暖：“许暖，你爸过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和你说，咱们先回家吧。”许暖摇头，“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这儿没什么不能说的。”黎映蓉神色焦急，“许暖，你怎么说不通呢，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是说话的地方，你别这样，跟我们回家，咱们回家再说行不行？”许暖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两人，“你们要是不说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们让开一点，这样挡在摊子中间，我没法做生意。”“做生意做生意，你做的哪门子生意！”许文瑞突然吼道。许文瑞这一声吼，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不远处的杨师傅也听到了。杨师傅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来捣乱，他想着上次许暖送他一副飞行棋的恩惠，主动走上前替许暖调解。杨师傅盯着许文瑞，感叹一声：“哎呀，这年头摆摊也不容易，咱们都是做的一点小本生意，这小姑娘做生意也良心，她是怎么得罪了你呢？”许文瑞瞥了杨师傅一眼，“我只是不想让她摆摊。”杨师傅一听，气笑了，“哎嘿，这是什么道理，人家小姑娘在这里摆摊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觉得她觉得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说出来让大家伙评评理就是了，怎么一开口就要砸人家的饭碗呢？”许文瑞沉着脸，道：“我是她爸。”“你是他爸也不能这样啊，你是她爸就能二话不说让她不摆摊了？你是她爸……等等，你是她爸？”杨师傅说到一半，脸色顿住。他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许文瑞和黎映蓉，许暖和这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这一看应该就有血缘关系。杨师傅整张脸突然涨得通红，人家父母亲自过来了，他怎么还教训起人家父母来了？杨师傅赔礼道歉之后赶紧回了自己的摊位。这要是有人欺负许暖，他还可以站出来为许暖说两句话，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人家爸妈都过来了，他就没什么立场掺和人家家务事了。许文瑞这一声吼，惹得周围不少人看热闹，附近摊位的人小声议论着，大街上也时不时有人朝他们看过来。许暖知道今天是没法好好摆摊了。她开始摊子，“行，我跟你们回去。”许暖把摊子收拾完，临走之前小声交代胡星，“你回家把你爸妈都叫到我家里来。”胡星愣了愣，“把我爸妈叫到你家里去？”“对。”许暖郑重地点头。胡星有点没懂，“为什么啊？”许暖没解释，“到时候就知道了。”胡星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许暖跟着黎映蓉和许文瑞回去的时候，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快到家门时，许暖说要将自行车先推回周峙家里。许暖将自行车推回周峙家的时候，周峙有些诧异，“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周峙走近一看，自行车后座上放着的纸箱子里面还剩下好多副飞行车。以前许暖不卖完是不会回家的，今天怎么剩下这么多副没卖完？周峙有点担心地拉住许暖，问道：“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许暖点头，“嗯，遇到了一些事情。”她说完，抬头看着周峙，“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你说。”周峙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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