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兄妹里也只有姐姐挨过母亲的打。”
沈怀信抬头,只听这几句话就知乔姑娘在家是怎样的受宠,怎会挨打?
“姐姐不爱女红,手帕都绣不好,还总戳得一手的血,母亲就让她用看书练字来代替。但她每日已经有不少看书练字的功课,难免会有想偷懒的时候,母亲就会用戒尺打她手心,手心打肿了还得继续写,要是写得不好还得挨打,父亲和大哥求情都没用。”
沈怀信眉头皱了起来,这样的教导方式放在儿子身上常见,对女儿这般严格的他不曾听过。
“听起来乔姑娘是由母亲授业。”
“对,我听过母亲给姐姐授课,那些书明明远远超出我学习的范畴,但是母亲讲的我也能听懂一些。”乔修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崇拜:“母亲很厉害,对典籍如数家珍,姐姐和母亲斗法从没赢过。”
若非知晓乔姑娘的母亲没有为官,沈怀信都要以为这些话是在说某个女大人,他甚至想问,你们的母亲是不是哪位名家的后人,能教出这样女子的家庭定不普通。
可背后打听长辈的底细非君子所为,不过知道了这些,乔姑娘对典籍的信手拈来也就有了出处。
“你姐姐的话很有道理,我再赠你一句。”
乔修成坐正了:“沈大哥你说。”
“人生志气立,所贵功业昌。意思是说:人生立下的大志,贵在能为国家建功立业。”
沈怀信定定的看着他,说到这样的话题连眼神都显得格外有神:“身为男儿,当有建功立业之心。于公,是为实现理想抱负,于私,也为自己能有庇护家人的能力,这才是我们理应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而非因一些外因深陷泥潭之中。你若觉得不公,便尽你之能去改变,你若觉得不甘,那更得加倍努力,让那些曾经轻贱你的人不敢抬头看你,也让你的后代子孙再不用吃你曾吃过的苦。这些话你听得懂,是不是?”
“是,我听得懂。”乔修成用力点头:“‘人生志气立,所贵功业昌’,我记住了。”
看着受教的修成,沈怀信尝到了先生的滋味,教导一个聪慧的学生真是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嘱咐他别动,沈怀信拿着碗去了灶房,不等问就主动告知:“有点红,没有破皮。”
“明天肯定得青一大片。”乔雅南叹气:“要不是修善去得及时,真不知道修成得伤成什么样,外伤治得好,心里的伤得跟他一辈子。”
沈怀信把手浸在水里泡着,草药汁不好去除:“如果,我是说如果,修善最后没赶上,你会怎么做?”
“打过去,然后离开这里。”
“回府城?”
“不一定,也可能在县里租赁个房子先安顿下来,总之有办法可想。”乔雅南无比庆幸修善他们去得及时,不止是让修成没伤得太重,还因为他们的出现治愈了这件事带给修成的伤害,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沈怀信擦干手在火塘边坐下:“乔家根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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