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编号1207,金寂,无生命体征,宣告死亡。”
冷静而机械的广播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宁寂的牢底响起。这一刻,所有听到这声广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仰起头,微微出神。
金寂……?
在沉睡中的犯人被惊醒,以为是把梦和现实搞混了,正怅然若失。很快,播报声不负众望地再次响起,接连响了三次。而且,不再机械,似乎带上了某种情绪。
“犯人编号1207,金寂,无生命体征,宣告死亡。”
即使金寂这个名字有重名,犯人编号也是唯一的。1207,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编号所代表着的含义。
b区57房,一名犯人缓缓放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背靠着墙,缓缓流泪。就在前一秒,他还活在金寂随时会破门而入的恐慌中,下一秒,那个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来的魔头竟然……死了。
他在自己的牢房里笑出声来,起先是耸肩,小幅度地,接着开始疯狂大笑起来,在狭窄的房间里振聋发聩。
c区17房,两名生死与共的狱友抱头痛哭。他们原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旦金寂来了,一定要牺牲自己,把活命的机会留给对方。
现在没有了金寂,他们有信心在任何困境中相互扶持,生存下去,等待被解救的那一天。
e区146房,一名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犯人,满足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
a区31房,金寂的尸体躺在房间中央,十多个永沉牢底的实习管理员怔愣着围成一圈。
死亡通告连着响了三次,他们都还没能回过神来。
领头的那人被人推了一把,才像从梦中惊醒,镇定心神,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在金寂鼻前探了一下,神情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紧接着又不顾形象地趴在金寂心口听了半晌,最后又去摸他的颈动脉。
同伴早已等得不耐烦,又都大气不敢出一下,唯恐金寂突然从地上跳起来。
“到底怎么样?”见他没完没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催促。
负责查探的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环顾了一圈,最后坚定地点点头。
所有人深深吸了口气,相互对视着,激动、兴奋令他们不住颤抖着,直抒胸臆的欢呼声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见牢房门口有一队人快步走了进来。
打头一个人,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穿着同样制式的深红色制服,一人手里捧着个锦盒。
三人停在邱予面前:“天影。”
邱予被这一声唤醒,抬头看见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我们是执法部的,我叫冯鸣。”
邱予被木长君扶着从地上站起来,半茫然半疑惑地看着他们。
他见过最严肃最整齐的协会队伍是在太泠山巅第一次见到枝春带队,眼前这三个人身上却像是自带着庄重和纪律。
“经过技术部的鉴定,你携带的行李中没有违禁品,抱歉,是协会搞错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枝春那里,会另外做出处理。这是你的身份卡。”
他把身份卡归还给邱予,这意味着从现在起,邱予恢复了在协会空间的人身自由权利。
“这里面记录了你现有的积分。金寂的人头分是2150,杀死金寂,你直接获得2150积分。因为金寂是研究部的实验品,你杀了他是毁坏协会公物,扣除20分,加上重伤枝春、扰乱招新大会和无辜遭受牢狱之灾给你的补偿,最后综合评定,给予你2250积分。你可以直接拿着身份卡,去无上学阁,用积分换你想看的书。”他带着毫不掩饰的艳羡和钦佩,“这么多积分,有些人一辈子都攒不到。金寂这么高的人头分,纯粹是这一年里死在他手里的协会成员太多,把他们的积分全部累加到了他身上。本来协会的机制不该是这样计算人头分,但是协会为了鼓舞士气,鼓励会员们战胜金寂,才一直保留了他这么高的人头分。你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邱予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身份卡,内心却没有冯鸣那样的兴奋,他更多的是茫然。对任何一名协会会员都沉甸甸的积分,在他手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重量。他不明白,这些积分怎么就和人命划上了等号。
他随手把身份卡揣进了衣兜里。
冯鸣示意右边人打开锦盒,从里面捧出一套深红色衣服:“这是你的会服。”
“什么?”邱予下意识地双手接过,更加茫然和无措,这是……异能协会的会服?
“这不是正常的吗?你既没触犯协会规定,又给协会立下了大功,协会有什么理由不接纳你?”冯鸣冲他鼓励地一笑,“从现在起,你就是协会会员了。只要不背叛协会,你就永远是协会终身制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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