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橤没料到自家亲娘连苦都不许她诉,哭的更大声了。
甘二婶深吸了口气,她不顾众人眼光,亲自去把甘橤拉上马车,恶狠狠说了句,“你议亲在即,要是想让你未来夫婿家知道你是个出口无状,性情暴戾的小娘子,从而退婚,那你就继续骂你大姐姐身边的女侍贱婢!”
甘橤心中忌惮这个,果然瑟缩不言。
甘二婶转身出马车,整理衣裙时抚摸了下手腕的佛珠才来文夫人和文少夫人跟前说缓和话。
文夫人和文少夫人是主人家,只要宾客不在他家作奸犯科,通敌卖国,其余皆是小事。
只是,她们目光看向新晋中心位又多的一人——齐湘郡主。
齐湘郡主为妇后生有四子一女,儿子们自六岁起,就被她的夫家展氏老大人送到外头读书,故而素日里,齐湘郡主待唯一留在自己身边的亲女展昙是要星星绝不给月亮。
而此刻,她看着甘棠——
自问了句,“你可是甘家大哥,亭宜阿姐的孩儿?”
甘棠不咸不淡的应是后,齐湘郡主眼里就没自家女儿展昙了。
乖乖,这绝对是齐湘郡主自三年前和丈夫来闫隆定居后,官妇贵眷们头一遭看到此情况。
甘棠现在也很懵,在爹娘没出事前,她从未听过两位长辈提过一句齐湘郡主,自她八岁起,就小大人般操持起家务,往后许多年,她也未在父母双亲的书房卧房里见过齐湘郡主的只字片语。
所以,齐湘郡主的热情,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文家是主家,在新晋中心位的两人,一个激动的不能言语,一个沉默的不发一言中,文夫人走过来问,“适才宾客众多,一时没顾上甘家的诸位小娘子,不知你是甘家那房的姑娘啊?”
甘棠敛着眉眼,一字不多答,“先父原尚书左仆射,先母亭宜乡主。”
哦,是那个被陛下谕旨赐婚,皇后有意为前太子纳入东宫的甘氏长房嫡女啊!
听到甘棠答话的官妇女眷们暗不做声在甘二婶身上逡巡几次,这先兄长的遗孤出来做客,现任甘氏宗妇不把人家带在身边见客不合适吧!
这不是孤立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也不知甘二婶有没有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不善的目光,她只把手上的佛珠手串取下来,两手交握,不停拨动佛珠。
她这个人不仅眉眼神情像供奉在佛龛上的冰冷泥像,她连说话都没甚情绪,宛如刚才以压抑强势姿态一句话吼住亲女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说,“棠儿是要与我们一道回府,还是与郡主娘娘寻地方谈话。”
甘棠看着齐湘郡主热忱的目光,微微屈膝行礼,“妾改日在登门拜访郡主娘娘。”
“不,现在就跟我走。”齐湘郡主一直拽着甘棠的手,松也不松。
甘棠被拉的踉跄,不会武功的熏儿醉儿忙扶稳甘棠,会武功的木黎木香则已暗暗做攻击状。
文夫人和文少夫人面面相觑,齐湘郡主虽然因为贵为郡主,多有骄矜,可也是名媛淑女出身,出行向来注意仪表。
今儿甘棠都已经明确拒绝同行了,齐湘郡主还强拉着人走,也太失礼。
现在已经没人在乎,刚刚甘橤悄摸走到甘棠身边,想趁甘棠不注意绊她一跤,然后自食恶果,被木黎绊倒还被掐的胳膊青紫的事。
包括甘橤自己,她躲在车厢里无声的哭,然后听着外头的动静,大概知道是齐湘郡主中意甘棠,要带甘棠去府上做客。
她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才和展昙搭上关系,进阶了自己的闺秀圈,但素日里齐湘郡主见着她也是淡淡的,现在甘棠从西川那么个不毛之地归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到她身上了。
“郡主娘娘,妾请您去妾府上做客。”甘棠摸不清齐湘郡主,本想推辞,不想她也和甘二婶一样干出强拉人上车的事来,甘棠只能退而求其次。
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去她的地盘说,不然就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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