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住长发的发绳被解开,一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插进他的发间,轻轻梳理着沾满灰尘与泥土的发丝。
“哗啦。”
一瓢水顺着发根浇到发尾,恰到好处的温水令宁长风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着跳动了一夜的心脏逐渐平息。
容衍将香皂打在他的发上,力道适中地揉搓出泡沫,轻声道:“你不该去的,那里太危险了。”
比起生气,他其实更多的是担忧。
今早接到皇陵被盗的密报时,他几乎是肝胆欲裂,那是什么地方由得人乱闯?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调集了手下所有势力赶去增援,岂料扑了个空,宁长风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在皇陵里遛了一圈,带着先帝尸骨全身而退了。
容衍只得召回手下,这才从落无心口中得知昨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又气又担心,按捺住性子在房中枯坐许久才等回翻墙而来的宁长风。
原本想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怎知一见到他满身灰尘泥土,看向他的眼睛却像是盛满天上星星的样子,容衍准备了一肚子的狠话就说不出口了。
宁长风向上抓住他的手,拖到自己唇边,轻轻在那手背上一吻,咕哝道:“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就把他骨灰扬了。”
冰冷手背落下柔软温热的吻,容衍手指蜷了蜷,挣脱道:“人都死了,冒那么大险——”
不值得。
宁长风却更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嘴唇贴着肌肤往上游移,直到亲在他层叠丑陋的疤口上。
容衍忽地一颤,猛烈地甩开他的手。
宁长风被他逃避的动作弄得来了火,攥着他的手就是不松,两人争执间浴桶左摇右晃,水花溅了容衍一头一身。
“你连我也要遮掩吗!”
伴随着宁长风的怒吼,可怜兮兮的浴桶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拉扯,翻倒在一侧,水流了满地。
宁长风胡乱裹了一件里衣,头发湿漉漉的,拽着容衍将他按在墙上,伸手就去剥他的衣服。
容衍架住他的手,面色冷白骇然,如墨的眸子里翻卷起无声的惊涛。
宁长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又跟我犯倔是吧?男子汉大丈夫留点疤怎么了,见不得人是吧!”
“嗤啦”一声,容衍的里衣被撕破,露出新伤叠旧伤的胸膛。
没有了先帝,这些伤痕就永久地留在了他身上。
宁长风的吻落在他锁骨的鞭伤上,声线低哑而颤抖:“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不必为任何人的注视感到羞耻,更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存在。”
容衍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宁长风的唇慢慢下移,感受着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突然低声笑道:“况且有伤疤的身体我也很喜欢。”
这话不知打开了哪个开关,容衍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他卡住宁长风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眼眸幽深,底下翻涌着无声的巨浪。
他问:“真的喜欢吗?”
宁长风的回答是将他另一半里衣也撕了下来。
“十三,烧热水!”
……
直到过了晌午,屋子里的门才重新打开,容衍穿戴整齐地出现在门口,将落十三抱着的新被褥接了进去。
“哎,主人方才那是冲我笑了么,主母真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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