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枪法细细学来有无数的动作,胖子与瘦子提枪的招数不同,当然,矮子与高个子的枪法也不同。大套路相似,细节却是不一样的。
一个动作可以看出一人的枪法,裴琛提枪后撤的小动作太熟悉了。
当年京城外车轮战,裴熙以一敌十,吓得裴军战将不敢出战,许多人也钦佩小小年纪的裴熙竟能将裴家枪使得炉火纯青。
裴铭当年看了无数回,对裴熙的每一套枪法都了如指掌,如何提枪,她爱用横扫,更将回马枪使得最好。
眼前裴琛的动作几乎与裴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裴铭惊讶,脱口而出的姓名也让裴琛顿住。
两人对视一眼,裴铭提□□去,裴琛恍惚,枪尖划过肩膀,扎出血窟窿。
裴琛吃痛,裴铭立即钻进屋内,她追了进去,鼻尖涌来火药的味道,她立即后退,退出门外,房子就轰隆一声炸了。
赵康意等人吃了一嘴灰,裴琛更是被余震掀翻在地,嘴里鼻子里都是灰尘。
她迅速爬了起来,赵康意要往里面冲,她立即呵斥:“站住,先别追。”
裴铭明显是有备而来,提前布置炸药就等着赵康意和断情冲进去的,她吸了口气,赵康意骂骂咧咧地骂娘了。
“别让老子逮住他,老子定将他大卸八块丢去喂狗,狗娘养的,呸,小人。”
断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他功夫极好,赵大哥你怕不是她的对手。下回见到他,千万要躲着。”
冬季风大,灰尘吹得四处都是,隔壁的屋舍也遭殃,墙壁倒了,或者屋檐掉了下来,总之不像屋子了。
左邻右舍们冲了出来,白色雾蒙蒙的灰尘昭示着惨状,他们吓得不敢说话了,呆滞了半晌后,胆子大的人终于扒着自家院墙哭了起来。
不知是怕是还是心疼自己家的屋舍,哭声震天,接着其他人也哭了,哭得人多了起来。裴琛将枪递给断情,血水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她看着白雾蒙蒙的屋舍,唇角抿得紧紧的,长睫轻颤,挑着眉梢。
她笑了,扫视着残垣断壁的每一角,白净的面容上慢慢浮现阴霾,血水在身侧蜿蜒成了小小的血海,她优雅地看着狼狈人的人们,她深吸了一口气,心揪住了,疼得厉害。
那一声裴熙,说明了什么呢?
裴琛糊涂地在想,或许此时的裴铭身体没灵魂是十多年后的裴铭。
要不然她怎么会捉不到呢。十多年的裴铭狡诈阴狠,杀人不眨眼,窃国叛臣。
她想了想,冷风拂面,她站在墙角下看了许久,灰尘渐渐散了,露出倒塌的墙壁。
短暂的时间内,她想通了,此刻战局明朗。她笑了笑,吩咐赵康意:“妥善安置她们,给些银子。”
天底下,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赵康意两颊抽动,见她手背掌心都是鲜血,眼皮却不眨一下,是个狠人,他没有跟错人。
裴琛如魂魄离体般不知疼痛,天色阴沉得厉害,似乎要落雪了,乌云翻滚,她瞧了一眼天色,想着还是回府为好。
裴琛不知道疼,踏入裴府的时候,她抬首看了一眼府门上的字,莫名厌恶。
她站在门前久久未动,神色冰冷,眼神如蒙上一层阴翳,门人吓得不敢动,不敢呼喊。门外马蹄嘶鸣,裴琛久站不动,溧阳下马疾至她的面前,“裴琛、裴琛……”
裴琛抬首,面前女子青春容貌,是十八岁的殿下。殿下的美融于青涩之中,如枝头上刚红了些许的果子,咬上一口,甘甜多汁水。她轻轻笑了笑,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倒了下来。
“裴琛、裴琛……”溧阳迅疾地抱住她,朝门外大喊一声:“快,去找青莞。”
风更大了,单薄的衣裳挡不住寒风,枝头上的枯叶更是被风吹得在空中漫无目的飞来飞去,它们无根,归属何地,自己压根无法控制。
吹了许久许久,终于落在地砖上,行人蓦地一脚,将它们踩得粉碎,尸骨不全。
卧房内的青莞嘴里念叨几声我是大夫,我是大夫后掀开裴琛的衣襟,肩膀上的血窟窿涌出鲜血,她立即用纱布捂住,让人先拿了止血的创伤药。
“兵家常事、兵家常事,不会损伤胳膊的。”青莞贴心极了,一面上药一面安慰脸色发白的公主殿下。
她说什么,溧阳已然听不进去了,她下了早朝就听到爆炸一事,魂不附体,匆匆赶了回来。
“她的伤是利器所致吗?”
“对,枪头,她就是练枪的,自己扎的?”青莞不解,裴驸马的枪法是京城最厉害的,怎么还会被枪头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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