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嵩转身走出。沙漏里细沙慢慢落下,萧安辰凝视着,眉梢聚拢到一起,他冷白指尖叩击着桌面,忽然,有人从窗户跃进来,单膝跪地,“陛下。”“给朕去查!”萧安辰一字一顿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皇后找出来。”“皇后?”那人顿了下,想说皇后不是薨了么,但接触到帝王的眼神后,低下头,“是。”人走了,殿内只剩萧安辰,他一把扯开前襟,露出肩膀上鲜明的牙印,血迹斑斑。他低头注视着,所有人都说昨夜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皇后已经薨了。但,若是梦,那他肩上的齿痕印因何而来,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咬的,那只能说明,昨夜确实有人到过偏殿。能不惊动护卫顺利进入皇家别苑,还在他肩上留下痕迹,除了苏暮雪,萧安辰也想不到会是何人。阿雪,是你吗?你回来了?还是说,你…原本就没死??萧安辰高呼一声,内侍进来,“陛下。”萧安辰:“传大理寺少卿康权武。”康权武正在外办案,接到旨意后不敢耽搁,坐上轿子赶了过来,太监一早等在宫门口,见他来忙迎上去,“康大人,您可算来了,快走吧,陛下都等急了。”康权武加快步子赶到庆和殿,他入殿后,宫女太监悉数退出殿内,殿门紧紧闭着。一个时辰后,殿门再度打开,康权武走出,谁也不知,年轻帝王和大理寺少卿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那之后,康权武好一段时间都在正曦宫查找什么。但至于到底查找什么,众人无从知晓。太后也曾命人把康权武找来问话,可惜康权武这人太过耿直,一字都未透露。太后又一时找不到拿捏他的地方,只能看着他离开。当然,这是后话。那日康权武前脚离开,后脚王放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陛下。”萧安辰眼尾扬起,脸上带着喜悦,“可有寻到?”“不曾,”王放说道,“臣找寻了许久,都未寻到人,陛下是不是——”他想说,是不是弄错了,那日他们可是亲眼看着皇后葬身火海的,人不可能还活着。但话未说完,迎上萧安辰冰冷的眼神后,他顿住了,“臣继续去寻。”“王放,”萧安辰声音压低几分,目光灼灼,“人,朕是一定要寻到的,你若是找不到,那就换人找,不过,真到那时,我看你这禁军统领也不要做了。”他顿了下,又道:“朕向来不喜无用之人!”“陛下息怒,”王放求饶,“臣马上去寻,一定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多久?”萧安辰问。王放试探道:“三个月……”话音方落见帝王脸色又暗了,忙改口,“两个月。”“太久。”萧安辰不想等那么久了,噬心之痛,他受够了,“一个月。”“一个月?”王放后背突突冒汗,大海捞针,一个月哪够?“不行?”萧安辰手按在案几上,纸张在他手里慢慢皱起。“好,一个月。”王放立下军令状,“一个月臣一定寻到皇后。”他想好了,寻不到就找个样貌相仿的女子送进来,大不了就说女子失忆了,这样,万事大吉。苏暮雪自从那日从皇家别苑归来,已半月不曾出门,明玉会把打探来的消息原封不对告知她。“小姐,街上最近好多官兵都在找人,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小姐可千万不要出府。”“苏护卫那,咱们再等等吧,郑太医说了,前几日他去皇家别苑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也没寻到苏护卫。”“也许,也许是有人诓骗呢。”明玉给苏暮雪端来糕点,“这是郑太医方才命周贰送来的,郑太医对小姐真的照顾有加,小姐可切莫再让郑太医着急。”这话都是郑煊对明玉说的,明玉一一记下。苏母雪接过,轻咬一口,一口酥真的很好吃,口感极佳,香脆怡人,她吃完一块后,接过明玉递上的帕巾慢慢擦拭手指。“这些话都是晏州要你告知我的吧。”苏暮雪道。明玉吐了吐舌,“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姐。但郑太医真的是为小姐好。”“我知道。”苏暮雪柔声道,“你去告知周贰,让他转告晏州,近日我都不会出府。”外面都是官兵,她也没想过要出府,她需要谋划后面的事。明玉点头:“是。”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绸缎庄生意更好了些,苏暮雪做事稳中求稳,不激进,不功利,是以客人一日比一日多,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好。
眨眼,已过一月有余。这几日街上的官兵少了很多,苏暮雪胭脂水粉都用完了,加上许久未曾去店铺看看,这日,她便和明玉换男装,坐马车出了府。刘叁一路陪同,倒是也没出什么差错,快到晌午时折返,车上,苏暮雪想起了一件事,“小坠子可有书信?”明玉摇头:“没有。”苏暮雪细细思量了一下,小坠子是正曦宫起火那夜离开帝京的,算起来已三个月,他应该到了边关才是。也许现下正在同爹爹闲话家长。应该会提到她吧,不知爹爹听后是否会难过?她是舍不得爹爹难过的,按照爹爹心性,势必会问起苏铭,小坠子离宫那日她曾叮嘱,万一爹爹问起,便说苏铭很好。想到苏铭,她双眉皱到一起,皇家别苑她总归还要再去一次才行。只是她连着打探了数日都没有合适的契机,直到那日,有消息传出,帝王要到永安寺为大后祈福。帝王仁孝,乃天下百姓之表率,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是关于帝王的美谈,苏暮雪听后轻嗤一声。不过,帝王出行与她来说,还是有利的,等萧安辰离开帝京后,她便可以再探皇家别苑。这次,她一定要找到苏铭。……苏暮雪这次出城没带明玉,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还是戌时出城,天黑后开始行动,这次行动很顺利,她没费什么力气便走了进去,沿着长廊,行至偏殿,她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在悄悄推开了门。殿内如上次来时一样,杂乱不堪,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苏暮雪走了几步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地上有脚印,这脚印看着并不像之前留下的,倒像是……倒像是新留下的。新的?她猛然抬起头,和从布帘后走出来的人对视上,她听到他说:“阿雪,我等你很久了。”苏暮雪征愣看着眼前人,那些纷扰的回忆冲进脑海中。“朕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试图反抗朕。”“阿雪要乖。”“苏家军的安危都在你身上。”“来,躺好。”“朕说过,朕不喜你穿这身粉色衣衫,不够端庄大气,脱了!”“阿雪,别跟朕赌气,你知晓的,朕不会输。”“乖,别让朕不高兴。”“你是皇后,应该知道你我之间不只是夫妻还是君臣。”“阿雪还是学不乖,还在肖想一世一双人。”“阿雪,你错了,情爱这东西,朕从来,不屑。”“……”苏暮雪耳中都是萧安辰说的话,一字一句,句句诛心,她踉跄后退几步,面纱下,贝齿紧紧咬着唇,似乎只要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发出声音。萧安辰又走近了些许,借着银白月光凝视着朝思暮想的人儿,眼泪不知不觉流淌出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想摸一摸苏暮雪的脸。他已经好久没有碰触过她了。有多久呢,似乎过了一生这么久。阿雪,阿雪,那个在梦中哭喊无数次的名字,终于有机会再叫一次。“阿雪,你——”“我不是阿雪!”苏暮雪厉声打断他的话。“不,你是,你就是我的阿雪。”萧安辰颤颤巍巍走上前,腿太疼,他不能走太快,“阿雪,是我啊,阿辰。”苏暮雪冷哼一声,用近乎残忍的语气说道:“阿辰?谁是阿辰?我不识。”“不不,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你不可能不记得我,”萧安辰有些接受不了她不记得他这件事,几近疯魔道:“你不能不记得朕,朕不允!”朕不允,三个字,像是利剑一样穿透苏暮雪的心,这句话她听过太多次了。他不允?他凭什么不允。她就是不要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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