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皱眉:“如此,自是强占戚姑娘为妻妾,难道不算强占民女?”
袁缜摇摇头,看向他道:“裴公子,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如你所说谢大人强占戚姑娘为妻妾,那为何她的父母没有到衙门状告,反而是你一个无关之人前来为她鸣不平?”
裴桓顿时愣住。
白歌的父母为何不来状告,裴桓自是想过的,无非是见谢尘势大,或不敢与之对抗,或想攀附罢了,如此一来自不可能到衙门状告的。
他眉头紧紧皱着,咬了咬牙对着袁缜道:“戚姑娘的父母可能是被谢尘胁迫的!那如袁大人所说,这天下的女子如果父母不能为其鸣冤,便都只能活该入了火坑么!”
袁缜没有计较他的态度,他看着眼前悲愤不甘的裴桓,眼中有着淡淡的悲悯。
“裴公子,这世间的规则就是这样,受了委屈的女子,可若是至亲之人都不能站出来鸣冤,又让人如何去理会这些随处可见的不平事?”
看着裴桓还想再说什么的样子,袁缜又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况且,你真的能确定,这位戚姑娘的父母不是自愿将女儿嫁入谢府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袁缜看着裴桓脸色发白,怔在那里不说话,不由轻叹了一声。
“裴公子,我大概能猜到你与这位戚姑娘的情深义重,可我也想劝你一句,如果戚姑娘的父母觉得这事并无报官的必要,那你就是去金銮殿上告御状也是没用的。”
“这天底下被父母卖为奴婢的女子何其多,她们难不成都是自愿卖身的么,可你又能说那些将她们买回去为婢为妾的人都是强占民女不成?”
袁缜将那张状纸递过来,摇摇头:“你还年轻,涉世未深,要知道有些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这位戚姑娘的事我建议你还是放一放吧。”
裴桓脸色青白,身子都在颤抖,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袁缜的话不同于刘学士那样只对他灌输谢尘是怎样的权势滔天,与其为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而袁缜则是很简单的告诉他,只要白歌的父母不出面,他做的任何努力就都不会有结果。
刘学士的话只会让裴桓更加的愤怒不甘,想要去抗争。
可袁缜的话不多,也并未以权势压人,他客观理性好似不夹杂半点情绪,却是让裴桓陷入了绝望中,就仿佛于黑暗中行舟,被打掉了最后一盏灯火,彻底见不到希望。
因为他已经明白,袁缜说的事实。
裴桓踉踉跄跄的出了大理寺,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戚国公府门前。
他脸色十分难看,走上前去“咣咣咣”的用铜环敲响了国公府的大门。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缝隙,一个门房探出头来道:“谁啊?”
裴桓手臂拄着门,语气强硬拔高道:“我是新科进士裴桓,让我见戚三爷。”
那门房显然是早就得了吩咐,一听他的名字就立刻警惕起来,一边关门,一边皱起眉恶声恶气的道:“什么裴桓,没听过,赶紧滚!”
裴桓一见这门房的态度,便明白了,戚家人根本不想见他,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这样的态度,对白歌的事一定是默许的。
袁缜竟然一语成谶。
其实裴桓心中隐约也是有感觉的,毕竟谢尘并非是从大道上将白歌抢回去的,他和戚国公府是姻亲,是白歌的姐夫,这样的关系,若不是戚国公府默许,怎么可能发生!
可他到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这一刻,他犹如被烈火焚心,痛的他几乎要吼出声来。
他难以想象,白歌在这样被亲人背弃,被迫委身给自己姐夫的处境下,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就是在这样的痛苦中,她却不敢向自己求助,只是盼着能不拖累他。
裴桓只觉脑中犹有轰鸣声响起,他猛地肩膀一发力,竟将那本要被合拢的大门,生生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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