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万莫忤逆主子的意愿”、“忍得一时”云云,如今想来,恐怕是早知隐情,只是为稳住她的病情有意哄瞒罢了。
如若不是哥哥及时赶到,她恐怕早已经……
她长长吁了口气,直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复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神情:“那……崖香姐姐呢?”
谢昶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地牢还关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还声称与阿朝“情同姐妹”。
他扯了下嘴角,语调微沉:“那二人知晓你从前的身份,不宜再留。”
阿朝心口一跳,手中的玉箸不由得捏紧,“你要如何处置她们?”
也许是他周身气势太过摄人,也许是藏在心底的自卑,阿朝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后背如绷紧的弦,以至于连与他说句话,都要平复许久心内的紧张。
谢昶看着她苍白消瘦的面容,并未直言,只淡声道:“府上的下人都是层层挑选上来的,怎么,是她们伺候得不好吗?”
话音落地,满屋子的下人噤若寒蝉。
“并非。”阿朝忙摇头。
“那是什么?”
说起这个,阿朝有些无地自容:“那二位姐姐照顾我多年,她们也是身不由己,崖香姐姐……一直待我极好。”
“阿朝,”谢昶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他的嗓音其实与从前并未太大改变,一如既往的沉,却又比从前多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阿朝喉咙咽了咽,“我……”
谢昶沉吟良久,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你想求我饶过她们?”
“我只是觉得……不至于要她们的性命。”阿朝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可以吗?”
可以吗?
谢昶默了片刻,他竟不知多年未见,那个娇纵宠惯的小丫头竟变得如此卑怯顺从,唯唯诺诺。
脑海中忽然想起方才江叔的话——姑娘终日沉默郁郁寡欢。
若能有个熟识的陪着解闷说说话,兴许能帮她早日从过去的阴影中解脱。
仔细回想一下,那个叫崖香的丫鬟倒的确有几分忠心,万事也是顾全着她的,留着倒也无妨。
至于那个叫银帘的,胆小怯懦,嘴巴又不严实,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知无不言,来日旁人的刀架在脖子上,只怕也是言无不尽。
气氛沉默得有些僵硬。
阿朝攥着手指,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那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忽然漫不经心地响起,“从前是怎么求我的?”
阿朝正局促不安着,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抬眼怔怔地看向他。
小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有细碎的灯星在杏眸中跳动,略显苍白的皮肤也在烛火的氤氲下透出几分莹润的光彩,颇有几分从前娇憨可爱的味道。
谢昶端起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唇角勾起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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