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惊雷牵一发而动全身,搅动整个江湖池水,八局门那边开始提前做出应对措施,这些其实都和三叔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不想去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太多,因为知道的越多,就意味着麻烦越多。
此时的他们,正在镇江那边,坐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火车轰隆隆南下,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来到了广州。
此时已经是1989年的一月末尾,接近年关,2月5号就是除夕,广州这边的年味已经很浓,商铺、服装店、超市、饭馆等地方,到处都贴着“恭喜发财”的红色装饰,大街小巷都在放着卓依婷的过年歌。
“咚咚咚呛,咚咚咚呛,咚咚咚呛咚呛……”
那时候广州还没有禁止烟花炮竹,街上的小孩子追逐打闹着,玩着蜘蛛炮、烟花、窜天猴,有的小孩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瓜子、糖果、糖环、油炸饺子或者米饼等年货,一边玩耍,一边吃着东西。还有小朋友拿着半截甘蔗在囫囵啃着,搞得满手的甘蔗水,黏糊糊,黑乎乎的,然后往身上衣服,或者裤子,一抹,甚至往地上泥土搓一把灰尘,然后继续追逐嬉戏。
三叔他们在广州火车站下了车,找了个地方住下。
此时四人其实都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现在来到广州,算是从家门口路过,又想着去广西见了斑爷之后,要为他做事东奔西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一次家,于是一合计,就都决定,大伙儿先散了,各自回家过个年,等到年初八的时候,再回来广州火车站的同心宾馆集合,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去广西找楼先生。
大伙儿都没意见,于是这天中午一起去兰桂坊吃了个饭,算是今年最后一餐,然后到下午,便各自散去。
张跃才去洛溪大桥,继续找他的亲生父母。
刘秋菊回韶关老家,去看看她那个已经没了父母的家庭现在如何。
陈小宝回广州的老家,和他父母团聚,给他们老人家送钱送礼物。
我三叔则独自回佛冈礼溪村,那时候我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但是这地方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知道等到他老了,是要回到这边落叶归根的,所以过年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当时他心中唯一挂念的就是我爸,这么多兄弟姐妹之中,也就我爸和我三叔感情比较好,其他兄弟姐妹,其实都对他不太友好,说他是捞偏的,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嫉妒我三叔赚了很多钱,说他赚了几百万,都不愿意分家里的亲兄弟一分一毫。
但是其实真相是,我三叔这些年其实并没有赚很多钱,穷得叮当响。
不但很穷,还欠了一屁股债。
虽然如此,但是当时我三叔从广州回来的时候,还是买了很多吃的穿的东西,大包小包带着回来。
毕竟年轻的时候,谁都会争那一个面子,特别是在村子里的人的眼皮底下,更要争那一口气。
这天下午六点多,三叔回到了礼溪。
刚回来还未进村子,他就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受,心中感慨万分。
路还是那条路,溪还是那条溪,可人却已经老了许多。话说回来,三叔当时也是快三十的人了。
河边不远处的菜园,有人在浇水除草种菜,村子里面的屋舍,炊烟袅袅升起。
沿着石板路往村子走进去,这村子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还是熟悉的路,还是熟悉的景。
顺着记忆的路线,回到曾经的家,却发现这边建造了两间新瓦房,一间是柴房,一间是住房和客厅。
这种瓦房墙基用石头堆砌,一米以上的墙体为黄泥砖,屋顶是黑瓦,黄泥砖外面刷了一层白色的灰油,用来防水。
这种房子是当时造假最便宜,也是农村最为常见的房子。
我三叔走到柴房门前,只见屋里灯光昏暗,地上小鸡乱窜,胡乱啄着盘子里的碎米,最里面有个砖头砌成的灶头,灶头前面有个年轻妇女正蹲着,给灶炉里面添柴火,锅里煮着的菜发出滋滋响,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将地上的鸡屎味掩盖下去。
那妇女回头,是一张陌生而秀丽的面孔,看我三叔出现在门口,就忙站起来,一边驱赶着满柴房的小鸡,一边问道:“你找谁?”
“我…”三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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