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入秋,晨起的日头还是早早地从东边升了起来,一下子将整个许府照得敞亮起来。
许隐和许彦一早出门上朝去了,阳朔公主今日得了太皇太后的传召,梳洗得当便进宫了。暂住在许府的秦萧萧和关山度保留着在枕粱门时晨起练功的习惯,各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练习起来。
萧訚訚院内,杨柳儿和梧桐儿揉着酸软的双肩,一宿的熟睡没能彻底缓解上京路上的车马劳顿,她们强打着精神,侍奉着萧訚訚梳妆打扮。院里院外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海棠花跌在大青石上的声音。
杨柳儿将用过的水端出去倒了,哗啦啦地好大一通响,把还在屋里的萧訚訚和梧桐儿吓了一大跳。萧訚訚本已净手焚香,从书屉里取出一沓干净的云纹信纸,正向父母长辈写着报平安的书信,被她这阵势一扰,笔下的字倏地一歪,扭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梧桐儿见状,连忙拿来一张新的信纸换上,替下这张写废了的,佯装埋怨,实则替杨柳儿遮掩道:“大概是我昨晚上说梦话,没能让这丫头睡个好觉,她今儿起来便有些脾气。”
萧訚訚知道她在替杨柳儿遮掩,不过这有什么必要瞒着自己呢?萧訚訚容色淡淡,说道:“只怕让她睡不好觉的另有其人。”
昨夜,杨柳儿在院门口守到很晚,死活拖着不肯回屋休息,就是等着前厅来人请自家小姐过去。萧訚訚还听到,杨柳儿和梧桐儿在外头小声地说着家乡话嘟囔:“李大人既来了府上,也不想着请小姐一道出去坐坐,或者捎句话进来也好。许家哥儿也是的,怎么也不向李大人提一句小姐在府里,好让两位见上一见。”
梧桐儿是个伶俐的,听到萧訚訚此话,就知道自家小姐昨夜恐怕已经听到了她们两人的对话,解释道:“杨柳儿也是为小姐着想。
一直以来,您和李大人的婚事都是两家的长辈在张罗,您二位别说参与了,就是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好容易昨儿李大人来了府上,既知道您在府上,好歹该派人捎句话来的。他和许少爷谈完了事儿,一句话没多说就走了。”
虽然谈的是自己的婚事,但是萧訚訚没事人似的静静听梧桐儿说完,继续写她的家书了。梧桐儿看着不为所动的自家小姐,心知对她而言,这门婚事成与不成,她毫不在意。
要不是怕见到萧家几位老太爷的难看脸色,梧桐儿也觉得自家小姐还是不成婚的好。在萧家水深火热,到了李家,未必就能逃脱苦海。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还是说:“昨晚我已经说了杨柳儿了,她那点心思若是被旁人知道,不晓得要生出多少是非。没得让那起子眼皮子浅的小人以为咱们府上等不及要让小姐出阁,嫁到李家呢。”
萧訚訚惨然一笑,将写好的信纸递给梧桐儿,让她拿去寄回家中。她低声道:“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若是李家今日上门说要我明日嫁过去,只怕家中长辈们一早就让我穿戴整齐,好送去李府得个好价钱。”
这是实话。梧桐儿自小跟在萧訚訚身边服侍,最知道这十几年萧訚訚是怎么过来的。
当年萧訚訚青梅竹马,订了亲事的李家一夕遭难,无人生还。在她最需要家人安慰、最难熬的时候,萧家的几位长辈一句命硬克夫就把萧訚訚打发到烂柯山上的观音庙修行。
如今李家合了萧訚訚和李诗裕的八字,说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一听说这消息,萧家巴巴地把萧訚訚从庙里接了出来,送来长安的许府小住,摆明了是想借着许隐和阳朔公主的威势,早点和李家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杨柳儿垂头丧气地拿着空了的盆子回来,梧桐儿一见到她,怕她心绪不宁,又在萧訚訚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借着让她出去寄信的由头将她支开了。
杨柳儿拿着信出去,才走出院门,就见外头乌泱泱的一伙人簇拥着人进来了。她拉过相熟的一个许府下人,好奇地问道:“是谁来了?”
许府下人拉着她远远地让到一边,低着头等这群人过去了,这才直起身来,告诉她道:“好姐姐,可不敢这么大声说话。刚才过去的两位是光王殿下和贵乡公主。”
这些年杨柳儿一直跟着萧訚訚在烂柯山上久住,上一次来长安还是十几年前。那会子还是宪宗皇帝在位,对于他的幼子光王、幼女贵乡公主,杨柳儿依稀有所耳闻。
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杨柳儿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来,想要看看这两位皇子龙孙的相貌。可惜待她抬起头来时,光王和贵乡公主早已走远,连一片衣角都见不着了。
杨柳儿拉住准备离开的许府下人,问道:“光王殿下和贵乡公主怎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来了府里,平日里他们也常过府来玩吗?”
那人点点头,告诉她道:“贵乡公主和小姐要好,时不时地会过来府上找小姐一处玩。从宫里直接到咱们府上难免打眼,公主打着见光王的名头先去光王府,再让光王府的人陪着来府上。有时候拗不过公主,光王也会一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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