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由检入住乾清宫的第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周玉凤因为担心朱由检,因此一直要求在乾清宫陪着,但被朱由检拒绝了。
“别怕,更不用担心。”朱由检握着媳妇的手,一阵温言宽慰送往坤宁宫,这里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很是干净。
朱由检伸手为周玉凤擦去眼角噙着的泪水:“过些日子,朕会让大伴来拟登基诏书,等明年改元之后,你就是皇后了,从此就是国母,居中宫而御万妇,国母要有国母的仪态,要坚强,懂吗。”
后者虽然点头,但一双眸子里的担忧无论如何都抹不去,她想再去牵朱由检的手,但朱由检已经转身回了乾清宫。
自打入宫之后时刻伴驾御前,寸步不离的王承恩扭头看了两眼,也是担心不已的问向朱由检。
“陛下为什么不把王妃留在身边呢,眼下魏奸还在宫里,万一”
朱由检没有说话,也不需要向王承恩解释,只是沉着脸走回乾清宫,而后同王承恩要了一套文房。
他要练字。
这是朱由检的一个毛病,也可以说习惯,每当紧张的时候,朱由检都会去练字。
练着练着,心也就静了。
心一静,很多事便有了思路。
眼下自己面临的局面毫无疑问是死局,更是绝境,但万事无绝对,朱由检更相信事在人为,哪怕是接了崇祯的剧本,朱由检也得唱好这出戏。
如何破局,朱由检也有了一些眉目,只是需要十倍百倍的心血谋划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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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筵殿,天启帝朱由校的停灵之处。
阴冷幽森的烛火摇曳着,自房梁之上垂下的一绦绦白绫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森罗,数百名太监宫娥小心翼翼的跪伏着,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万一惊动了灵柩前披头散发的那位,便绝见不到翌日的朝阳了。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太监走进殿内,脚步轻盈、落足无声的来到魏忠贤身边。
双膝跪下,垂首轻语。
“老祖宗,信王住进乾清宫了。”
魏忠贤依旧沉默无声,闭着眼似乎睡着一般。
这太监名叫王体干,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按品轶位阶,本应该在魏忠贤这个秉笔太监之上,但什么身份尊卑早就乱了套,王体干可不敢在魏忠贤面前摆掌印太监的谱。
他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就是魏忠贤的一条狗,一条忠犬。
魏忠贤不说话,王体干便自己说。
“不仅信王住进了宫,还将王妃接了进来,如今已经搬住进了坤宁宫。”
魏忠贤这才睁开眼皮,语气有了些许惊诧。
“信王没和王妃同住?”
“没有。”
几筵殿内再次陷入沉默,许久之后魏忠贤才哦了一声,面冲王体干交代道:“和田尔耕说一声,都把人撤回来吧,让信王睡个安稳觉。”
王体干默然着点头,刚起了半个身子又跪回去。
“老祖宗,咱们,真就这么算了?”
“信王是个守信的人,是个守信的人。”魏忠贤呢喃道:“他不仅自己住了进来,连着王妃都接了进来,说明信得过咱,他把一家子的命都交到咱手里,咱得知恩。体干啊。”
“奴婢在。”
“以后咱家不在了,你要伺候好信王。”
王体干一头砸在地上:“老祖宗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果信王要对付老祖宗,奴婢第一个冲上去替老祖宗挡刀。”
“瞎说的什么胡话,信王要杀咱家,岂是你能挡住的?”
“老祖宗未免太看得起信王了。”王体干不忿道:“纵算信王登基为帝又如何,而今盐运、漕运、织造局、市舶司全是咱们的人,皇帝真敢动您,咱们大不了也带着下面人挑旗造反,直接同朝廷划清界限。
南京那边指着咱们敛财和咱们穿同一条裤子,到时候信王就算想要镇压,他有兵吗?有钱吗?
北京这里离了江南连吃都是个问题,更何况,一旦没了咱们东西两厂,朝廷就拿不出一两银子,袁崇焕、毛文龙之流哪里还能安抚住那些大字不识的兵匪土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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