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诱惑自然无与伦比;给王团座下蛊的那一瞬,赵景阳有一时的心动。
不过赵景阳毕竟是做大事的人。
喜好美色没关系,古来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但若为美色坏了大事,亏大了,那绝不是赵景阳的风格。
嫂子还是嫂子,王兄还是王兄;至于王兄什么时候不是王兄,而是鬼魂;嫂子什么时候不是嫂子,而是内人,赵景阳不急。
依着如今这情形,早晚都要送王团座归西;到时候想做什么不能?
笑眯眯把嫂子和侄女儿送上车,目视远去,赵景阳在门口站了半晌,忽然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三毛道:“给冯敬尧下个通牒,唬他一唬;告诉他,老子工厂的建设要是耽搁了,我杀他全家。”
三毛道:“唬他?”
说:“送个死老鼠到他床头?”
赵景阳失笑,敲了他脑门一下:“自己去想。”
便也不回了,背着手望街面上走。
此间赵景阳宅子附近,既是夜晚,工地已经停工,颇为有些寂静;直穿过了工地,近到火车站,才又见灯火、人群。
他就这么走着,不紧不慢;就像吃饱的老虎,巡视自己的领地。
董红玉忙了一天,上午先去请了老梁加盟,下午则去见了几位药材商,谈了些事。
天黑才算忙完,便街边买了一张大饼,小口小口吃着,在火车站的灯火阑珊里慢慢的走着。
她挺喜欢这样,一个人独自安静的走,在这夜色里。
远远看见街头有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就像一尊雕像,安静的一动不动。
董红玉三两口吃完剩下的大饼,走过去:“在作什么?”
这人抬起头一看,笑道:“董姐。”
说:“我在看马路上的车,看街对面的人,看我能看到的一切——董姐,你不觉得这很美吗?”
董红玉怔怔了一下,笑起来:“是挺美的。”
那人点点头:“这地方真好,安宁,平静;没有帮会的日常火并、欺压良善;没有巡捕的日常勒索、欺男霸女。看不见乞丐,也没有流浪儿;我以前从没想过,上海滩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董红玉听着他的话,脑子里闪过赵景阳的面孔。
道:“是啊,这里很好;但这里,只是上海滩的一隅;比起整个神州的水深火热,它的好,更只是一粒尘埃。”
那人看着董红玉:“所以董姐,我们能让这片大地变得与这里一样好吗?”
“当然!”董红玉斩钉截铁:“没有什么能阻挡!”
随后闲聊了几句,他说:“还别说,这边照相馆的生意都比以前在公共租界的时候好的多。这里的市民都挺有钱的。”
说:“董姐,赵景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是帮会头头,手底下的人也算嚣张霸道,却跟其他的帮会截然不同;说他是个资本家吧,可在他工厂干活儿的,却个个都面带幸福。”
“可要说他是个好人吧,他又跟腐朽的官府勾结。”他有点迷茫:“为什么会这样呢?”
董红玉笑了笑,正色道:“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只要知道一个,他从来没有欺压平民大众。”
说:“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赵景阳走着走着,便正好看到董红玉从街边一家照相馆里走出来;他立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红玉!”
赵景阳隔着马路喊了一声,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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