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皆知李大人这是要一肩承担罪责,无不震惊感激。太后娘娘今日被赵氏所惊,是他们皇城卫处置不力,若娘娘不顺心,其罪可重则削职。
姜月见和善地微笑,葱根白玉般的指节缓缓一勾,示意李静起身。
“自去领罚,三十臀杖,哀家恕你罪过,下不为例。”
仅只是三十笞杖而已,李静心头稍宽,吐气,俯身下拜:“臣谢太后娘娘宽宥!”
说罢便疾行大步而出,去领罚了。
那赵氏看见,这么一个魁梧彪形的将军,对自己是仗势压人耀武扬威,对姜月见却忠心耿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和家养的看门狗一样,赵氏心头也泛起骇然惊涛。
三十臀杖,那打下来,天爷,真是能要命的刑杖!
赵氏惴惴不安,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身上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赵氏缩了缩脖子,在视野下出现那双刺金描凤的绣履时,再一次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时心头无限后悔。明知道这个孽障没心没肝的,她上这儿来闹一通,该不会她动了杀心?
不能吧,本朝以孝治天下,她若是敢弑母,就不怕她的皇帝儿子有样学样?
赵氏一边心头安抚自己,一边又克制不住地恐惧,忐忑不安间,上首飘下来姜月见的似笑非笑的声音。
“赵娴柔。”
赵氏跟着这声音心惊肉跳,打了个觳觫。
姜月见温声道:“哀家知晓,你与姜岢母子情深,一刻难离,哀家故意迫使你们母子分别六年,的确不该,念在昔日国公府,你我也曾母女相称的份上,哀家不计较你今日的失礼,许你个恩典。”
赵氏揪起了脑袋:“恩典?什么恩典?”
姜月见道:“碎叶城乃国之重镇,西陲要塞,直抵西域,守城将士的辛劳,哀家看在眼中。念在驻守六年的份上,哀家许你即日随子赴任,不必继续与儿子天各一方了。公府这边若不同意,哀家来劝说。”
“你!”
赵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动也动不得,这下嘴角一抽,居然真的中风倒了下去。
被气得瘫了半边脸的赵氏躺在地上,只剩眼珠子还间或一轮,姜月见拂了拂手指,善意地吩咐:“带她下去,让太医帮着治一治。”
女官回话:“遵命。”
姜月见这时想到有一个现成的太医就在自己身后,眉梢若蹙,低喃道:“好好儿地,偏偏伤了他。”
一拂玉指,那赵氏就被宫人利索地拖出了大殿,人影远去。
姜月见又看了一眼典栉被赵氏咬伤,沁出了血珠的手背,一声叹息:“瑞香,去拿些伤药吧。”
瑞香眼冒湿痕,怯怯地福身:“多谢太后。”
散了潮水后,姜月见走向内殿里旁逸斜出绿意盎然的盆栽,盛放绿植与太湖石的香几上,有宫人留下的一盆清水,和一方架在盥盆上的毛巾。
她瞥眸看了眼还站在殿中的男人,“过来。”
苏探微走过去,停在千姿百态的太湖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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