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僧尼,死的死,散的散,七零八落,一地颓然,云玑瞧着很是没趣,听得几声抽泣,就见季恒在那抽抽搭搭,抹眼泪。
说来可笑,以前在村子里,哪怕打破头季恒照样忍着泪,进了通玄界之后,尤其是入了镜月峰,小丫头反倒是有事无事嗷嗷哭,越活越回去了。
在云玑的感应之中,季恒心绪渐平,诸般感受纷呈,要将这些感受细细体悟分辨,颇觉为难。她始终没有想通,似她这般对情感没有渴求,大而化之的人怎会养育出心思细腻的性情中人。
其实以外人视角看青鴍仙子诛灭大潮音寺这一场,云玑早没有从前那些愤懑慨然,如今置身于断垣残壁般的里世界,只余下对旧日通玄的唏嘘和一点尴尬。
可季恒到底在哭什么,为水月尼?为青鴍仙子?还是为她自己?
要是为后两者倒也罢了,若是单为水月尼,云玑保不准自己会找机会打她一顿。
还有青鴍仙子的模样,季恒不说,只得她问,但凡见过季恒房里的季清遥雕像,眼睛没瞎都能发现一者的相似之处。
“你哭个什么劲?是了,那青鴍仙子的脸有几分熟悉,倒像是在哪见过。”
季恒吸吸鼻子道:“青鴍仙子和我姐姐长得很是相像。师父或许不知,我姐姐也叫季清遥。”
作为季恒的师父,云玑自然知道季恒的姐姐季清遥是个没有灵根的器修,失踪时修为不过炼气,故而她笑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青鴍仙子极有可能是你那失踪已久姐姐?”
何止是极有可能,固然这世上不乏相貌相似之人,也不乏同名同姓之人,可是这既同名同姓又容貌相似的能有几何。再加上心魔境里所见,一人连行事也如出一辙般狠辣,不是姐姐还会有谁。
不过云玑不信也属正常,若非姐妹一人朝夕相处,季恒平素对姐姐的一举一动甚是在意,便是青鴍仙子亲口承认是她姐姐,她都觉得此事绝无可能。
“师父想笑就笑,弟子与姐姐共同生活这些年,断不会连姐姐也认错。其实本来有个简单法子可以验验,但是上回被师父一桶冷冰冰的洗脚水浇下来,全浇没了。”说到这事,季恒有些幽怨,偷偷白了云玑一眼。
她不提及此事尚好,一提这事,云玑也得大赞一番自己英明。若是眼下被她点起了追魂丝,场面可好看得紧。
敲了一下季恒脑袋,云玑道:“师父身陷囹圄,着实笑不出来,只是不愿你异想天开,念姐成狂,最终落得失望罢了。若你姐姐是青鴍仙子,倒也不是说不过去,难怪你始终说她仍然在世,终有相见之日。看来那天在乾山道,她是有意避开旁人,借道离开。说起来,莫不是你成天姐姐姐姐,一脸痴女模样把她给吓走的?”
云玑一句玩笑,却把季恒说得垂下脑袋,肩膀耷拉下来,低声道:“我也想知道姐姐为何要走,是她不要我了么。”
本来已是收住的眼泪,又慢慢在眼眶里蓄起,云玑叹道:“我不过与你玩笑一句。你怎的这般爱哭。罢了,想哭便哭吧。”
话音刚落,就见季恒的眼泪无声无息落在观音手掌上。云玑叹气,抬手拍她的背脊。季恒顺势钻进她的怀里,像只过冬的懒狗懒猫,哪里有温暖便钻哪里汲取温暖。
“师父,姐姐离开我,可是因为我无聊无趣,她做腻了我姐姐?”
腻么?身为凡妇,多有不便,要说腻也是腻烦修为低下,在人前需要诸多转圜。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体贴性子。那些别有所图的蠢人在她面前,心思透明,一览无余,看着他们拙劣的演戏,一次两次或觉有趣,三次四次便已厌烦,只想大开杀戒。想到这,不得不佩服魔君,在哪都认认真真兢兢业业,耐心上佳。
要说无聊无趣,这些年数季恒给她的乐趣最大,每每有意外之举。分明是她一手养大的小东西,偏就能在她眼皮子搞些她猜不透的事来。
云玑道:“我都觉得你这小丫头有趣,何况是她。若是嫌你,怕是早就嫌了,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许是厌烦旁人觊觎,又许是她有些事情没想明白,需要离开一阵独自去想。”
“是关于我的事么?”
“谁知道呢,或许。”云玑自嘲一笑,“倘若你姐姐真是青鴍仙子,还想找她么?”
“当然要找。”季恒抬起头来,望向云玑几近完美的侧脸道,“养我是她,弃我是她,让我日-->>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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