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小汤山上草长莺飞。
山脚下,清水河解冻,重又唱起清泠泠的小曲。
岸边杨柳新抽的嫩条,泛着淡淡的鹅黄,随风轻轻摇摆。
趁着阳光和煦,河东村的村民都在田间地头奔忙,疏通水渠。
刚过了谷雨,气温将将回升。
等雨水泛滥起来,田里的积水若不能及时排出,只怕会沤烂粮食的根茎。
而此时,村西头宋家,却闹得鸡飞狗跳。
余心莲是被吵醒的。
她记得,上一秒还在给自己新开业的文创工作室剪彩。
正笑得开心,广告牌却突然掉下来,直直砸在她的头上。
眼前一黑,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来到这里了。
她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瞅了瞅身上洗得泛白的麻布裙子,接着环顾四周。
木床黑黢黢的,老得瞧不出纹路。
褥子虽旧,却干净厚实。
泥糊的墙,坑坑洼洼。
墙角是一口大木箱,落了锁。
老旧的木门旁边摆了只竹筒,收着几卷宣纸,隐约有墨迹洇了出来,应是用过的。
窗下书桌上,放着砚台、毛笔和镇纸,墨条还剩一小截。
桌子的右上角,还摆了一只白瓷笔洗。
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鲜亮的东西。
窗外似乎有人在争执,余心莲刚想站起来,脑袋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从胃到喉头涌上来一阵恶心。
她捂着嘴一阵干呕,心里疑惑:这是脑震荡了?
坐在榻上缓了片刻,她才透过窗户往外看。
院子正中,老妇人双手叉腰,声音尖利:“宋家娘子,大喜的日子,何必闹得脸上无光?莫叫四邻看笑话!
速速把银钱结清了!”
“咱们头前说好了八两,如今人都抬进来了,你们余家坐地起价是不是晚了些?”
宋家娘子张氏板着脸,话里也带了三分怒气。
余家老太王氏挺着胸脯,活像只气势汹汹的老母鸡,不歇气儿地嚷道:
“说好了?什么说好了?谁跟你说好了?张氏,做人得讲良心!
心莲这姑娘,我们余家足足养了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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