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川按捺着突突狂跳的心,定了定神,半晌才问道:“那你许的,到底是什么愿望?”
秋白久久地看着他,最终又移开了视线。
他轻声道:“我期望我爱的人,能够爱我。”
步惊川从未听过秋白如此直白地袒露自己的爱意,至少,在这一世时,从未听过。他先前总觉得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秋白不擅表达,可后来他才知晓,是秋白比他更加患得患失,甚至因为他曾经的拒绝,因此而害怕表露自己的心意。
此刻站在他眼前的秋白,隐隐之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一直以来埋藏的心意,压抑着的情感,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跟前。
在步惊川愣神之际,秋白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转而朝他走来。
两人之间本就隔得不远,饶是秋白的步伐再小,走得再慢,靠近他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看到秋白逐渐靠近的脸,步惊川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他将会做什么事。可他却浑身僵硬,仿佛被拴在了原地,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分明这副身躯已经与秋白做过了更为亲密的事,然而他却还会因为秋白的靠近而呼吸急促,整个人的思绪乱得彻底。
清浅的吻落到他唇上,他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忍不住动作。却是伸手,按住了秋白的脑后,不叫秋白有退开的缝隙。
他们在对方的唇上辗转,在唇齿中流连,交融在一处,呼吸间皆是对方的气息。
秋白浑身颤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可尽管如此,还是有水珠不停地打湿了他的睫毛,从他的眼角滚落。
步惊川这才忽然明白过来。步惊川与秋白的亲密或许已经有很多,可这还是东泽与衍秋第一次,突破以往的关系,做到这般地步。
即便只是一个吻,也是当年的衍秋从东泽身上求不来的。摿繇
当年的衍秋,哪怕是用身体挡住了阮尤给东泽的致命一击,失去意识前还在苦苦哀求东泽,不要抛下他。而即便东泽回来,成为了如今的步惊川,却还是在那日的金丹雷劫过后,再度将秋白抛下,消失了五年之久。
胸腔中泛起一阵钻心的疼,一时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步惊川心疼起来。心疼孤身一人等了他千年的衍秋,更心疼眼前这个站在他面前,也依旧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秋白。
他的秋白,本该张扬肆意,本该一往无前,瞻前顾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对不起。”亲吻的间隙,步惊川抱紧了秋白,不知道第几次道歉。
可即便他道歉千次万次,也丝毫弥补不了他曾给予秋白的伤害。秋白怨他,甚至恨他,也该是他应得的。
他的拥抱与肯定,秋白足足等了千年之久,他不该让秋白再等下去了。
早在前世,他心中已然有这般隐约的念头,他只知自己不能失去秋白,并且对秋白的心意没有半分反感。可他却因为当时沉重的心事,不能答应秋白。
而直至他在金丹劫雷中苏醒,这才明白,其实他自己心中,正如秋白渴望他那般,他也在渴望着秋白。即便如今叫他溺死在这感情之中,他也心甘情愿。
秋白就是他命中的劫数,可秋白也是他命中的救赎。
他不该叫秋白等。
秋白等了他太久,经历过了太多的苦楚。如今他回来,就该结束这漫长的等待了。
“秋白,”步惊川忽然出声道,“你可愿回北斗星城,取回你自己的躯壳?”
往日因果·零一·死咒暴露
直到春节过去,步惊川与秋白这才告别师长,踏上了前往北斗星城的路。
尽管腊月初七那日已经过去许久,可秋白仍是没有从当初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那日步惊川问他,要不要去取回自己的躯壳,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不亚于一场美梦。他一直以来只听监兵说过他的躯壳被东泽拿去了,可具体被拿去做了什么,他一直都不知晓,甚至,他以为自己的躯壳早就被东泽拿去祭阵了。
毕竟他清楚星斗大阵的重要性,更明白自己一个人,比不得那些急需庇护的天下苍生。在千年前那个要紧关头,东泽几乎已经到了绝路,若是用了他的躯壳应急……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躯壳早已不复存在,可在太云门的所见,给了他一丝希望,叫他意识到,自己的躯壳或许还好好地存在于何处。而步惊川那日所言,更是叫他心中的期盼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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