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临时想起,觉得说那个字不大好,所以才换了一种说法。
可她真正要说什么,不是不言而喻吗?
吴氏的的脸一下就绿了,她看向了顾怀袖,差点气炸。
顾怀袖这是个什么意思?
张英咳嗽了一声,轻而易举地唤醒了吴氏,吴氏气闷得厉害,若没老头子给这二儿媳妇撑腰,吴氏早收拾她了。
偏生顾怀袖还是那不紧不慢急死人的样子,她笑道:&ldo;三少奶奶做不出来也是常事,若是知道一道菜的菜名就能做出菜来,那哪里还有什么偷师的说法?人跟人不一样,厨子跟厨子不一样,本质是脑瓜子的差别。三少奶奶,这些事不必qiáng求,您也也不比要求您的厨子能跟我的比。&rdo;
说话相当不客气,这一段抛出去活像是一堆刺球,扎得小陈氏满身都是窟窿。
张廷璐斜了小陈氏一眼,拉她坐稳了,不让她说话,他自己却抱歉得很:&ldo;二嫂莫怪,玉颜就是小孩子心xg,若是哪里冲撞了二嫂……&rdo;
张英在这里坐着,顾怀袖哪里好说什么重话?
她不冷不热地:&ldo;三爷这话就言重了,我可不是那种记仇又小气的人。&rdo;
我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记仇,又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小气的人,光是普通的记仇和小气,怎么能形容我呢?
这才是顾怀袖的潜台词。
只可惜,一般人听不懂。
张廷璐也听不懂,所以他埋头没说话了,算是默认了。
席间安静一片,时间也是刚好,厨房那边一道开水白菜终于端上来了。
嫩huáng绿的白菜芯子躺在广口深底白瓷盘里,周围一圈清水一样的汤液,乍一看上去当真如同开水泡着白菜一样。
看若是仔细地闻,便能嗅到空气里弥漫开的鲜味儿。
顾怀袖这才慢慢道:&ldo;此菜名为开水白菜,实则这开水乃是极为难得的上汤,用母ji、母鸭、火腿、gān贝、肘子这些上好的料给吊出味儿来,必得要汤色清亮如同清水一样,才可选用。而后选小白菜去掉外面两层老叶,留下芯儿,下面白菜帮泡进汤里,一面将滚烫的上汤一层一层浇淋上去,由生而熟,一面要用细细的银针穿刺白菜,使之完全熟软……&rdo;
众人听着这复杂而jg巧的种种工序,都是目瞪口呆。
如此jg奇刁钻的吃法,果真也只有顾怀袖这一张挑剔的嘴有福享用,又只有小石方这么个任劳任怨的厨子,才能做出来了。
一锅汤浇完了就要换上新的一锅上汤,浇过白菜的上汤是不能再用的,规矩极严,唯恐白菜芯吸收不到上汤jg华,以至于味道有变。
如此道道工序,苛刻地要求下来,最后才有端上来得这一道开水白菜。
这样一道&ldo;开水白菜&rdo;,哪里是开水,不是上汤吗?
吴氏皱着眉:&ldo;明明是上汤白菜,何必起这么个普通的名儿,这不是让一般人误会吗?&rdo;
反正顾怀袖怎么做,她都能挑出错儿来。
顾怀袖心里说这可不是自己决定的,她带过来的就是这样的名字,祖宗定下的,改不得。
还好这时候张英说话了:&ldo;开水白菜,jg致奇巧,吃得是一个难得。明明是上汤jg制,却起名开水白菜,乃是反一般菜往厉害起名之道而行之,归于简朴,瞧着上汤在盘中只如开水一般,哪里不是开水白菜呢?&rdo;
张英这么一说,谁还敢反驳?
不管是吴氏,还是小陈氏,都悻悻闭嘴了。
张廷瑑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听着顾怀袖说得那么复杂,这一道菜应该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顾怀袖也已经摸了筷子,却碍于长辈们不起筷,自己不好动。
她看了看张英跟吴氏,等看着这两个人起筷了,才上去迅速地夹了一根白菜到碗里吃。
鲜,鲜得让人咬舌头了。
顾怀袖一面吃,一面感叹着小石方厨艺又jg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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