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发布地址:找到回家的路】·惨遭中伏2021年3月18日斜阳西垂。一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队伍出现在官道上。这条官道通往楚都外的,除当世用剑第一的剑圣,谁也不敢说自己能轻易胜过谁人,何况你母亲也曾明言,她在三大剑手之中仅是陪居末席」燕离的剑技虽强,可诸国高手无数,谁能保证他永远不会碰上能够力压他的高手。故国被火,成为燕离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惨痛,也让他变得更加谨慎,不敢托大。他温言劝慰道:「陵儿,为父知你心切着见齐氏小姐,横竖仅剩两三日的路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燕陵见父亲仍不肯同意,心中不免焦急。他忍不住恳求:「父亲,您也知巫庙已准备选择湘君作为下一任巫神女的事,临行前,我听到母亲跟您说的话,此次之行务须要快,纳征完既要立即择定请期,以防节外生枝」燕离沉默片刻,并没有否认。巫庙地位超然,巫神女身份更是非同小可,其掌管各国祭祀与占卜大事,倍受各国王君重视。当年在与齐氏一族结亲之时,姜氏所考虑的是两族结成姻亲,能更加拉近两族的关系,巩固他们在楚国的地位,齐氏想来也是基于同样的考量。但两族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十数年后的今日,齐氏小姐将成为身份尊贵无比的巫神女。燕陵与齐湘君的婚事本是定在一年之后,但如今整个姜氏上下皆一致决定,婚事必须提前,因谁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何种变数。每一任巫神女地位尊贵超然,历来都是各国权贵与世族子弟,乃至各国君主的王嗣竞相追求的对象。燕陵与齐氏小姐的婚事拖得越久,当中出现的变数就会越多。如今趁齐太公尚在,尚能主持一切,趁早令二人完婚方是重中之重。这些事,亦是他在出发之前爱妻千叮万嘱吩咐的,燕离亦知个中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何原本只需安排家族中其他人来送聘,最后需他亲来的原因。甚至几乎整个姜氏都认为,作为当事人的燕陵也须随行,以增进与齐氏小姐的感情。整个姜氏一族当属于燕离剑术最高,此行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他更加必须亲来。位于王都的家族则需他妻子坐镇,其余的人包括妻子的两位兄长,皆无法担起此这项重任。诚如爱儿所言,燕离的心中亦想趁早赶赴邺城,提早将纳征的聘礼送抵齐氏一族。此次出行已有七八日时间,到邺城后,算上返程的时间,至少也要二十多日方能回去。成婚十八年,燕离与妻子姜卿月多数时间皆寸步不离对方,很少有分开这么长时间,不论是他还是妻子,对此都极为不习惯。自故国被大周所火,燕离心如死灰,是妻子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在燕都城破之时,妻子与她已过世的父亲姜国公,冒着极大风险率领姜氏精锐深入大周边境,将重伤的他救回。不仅接纳他入姜府,还按照当年燕氏王族与姜氏订下的婚约,纳他为婿。夫妻二人婚后鹣鲽情深,琴瑟和鸣,感情极之深厚,甚至婚后十多年,仍然每晚都要恩爱缠绵。回想到出发的前一晚,妻子月姬那美艳诱人的胴体,在自己身上纵情娇吟的画面,燕离心头便一阵火热,实恨不得能够立即回去。「父亲……」燕离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迎上爱儿那双充满迫切与焦灼的眼睛。他心中思忖,长留山脉这条路他自己也曾走过数趟,四周地形路线都很熟悉,想来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就算有,他此行带来的力量也足以应付自如。想及到爱妻,燕离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爱儿的恳求。「好吧,这次就照你说的办,让大家再坚持一阵」「多谢父亲!」燕陵终得父亲首肯,当即大喜。看着神采飞扬,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奔邺城与末婚妻相见的爱儿,燕离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燕离随即令众将士继续赶路。直到太阳落山后,车队才停止了前行。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众人也终于在入夜之前,抵达长留山脉脚下。这条路燕离曾走过数趟,他挑选了一处空旷的山谷腹地,作为扎营的地点。队伍随即就在山谷里起营,准备在此过上一夜,翌日一早再出发。扎营后,三百名姜氏族人一部分对周边地形开展侦查,一部分巡逻,另有一部分负责今晚守夜。长留山脉连绵不绝,一眼看不见尽头,极为适合藏匿,因此盗贼四起,时常袭掠沿途经过的商旅与行人,朝廷虽多次组织剿匪行动,但一直是治标不治本。因近数十年来,周边诸国时有战事发生,动乱不断,流民四起。
楚国因国力强盛,物饶丰富,吸引了许多各国的流民与逃兵,长留山脉一带恰提供了最佳的藏匿地域。只要一日中原战事不止,盗贼流寇便无法彻底根绝,因此哪怕他们身处的是已近数年无战事的楚国,众人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燕陵父子二人的营帐,隐隐地被护在最中心。随行而来的三百家将,皆是姜氏征战经验最丰富的精锐,是姜卿月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个个忠心赤胆。只要姜卿月一句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他们姑爷以及他们的三公子抛头颅,洒热血,绝不会眨半下眼睛。夜深。燕陵已先行入帐歇息。只有燕离,凝望着浓墨如黑的夜色,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来到燕离身后,恭敬开口。「姑爷,时候已经不早,明早还要赶路,请您入帐歇息吧,这里交给末将便可」来人名叫赵骞,是姜氏一族的护卫领头,曾征战沙场十多年,行军经验极其丰富,在姜氏一族已十多年,忠心耿耿,深得姜卿月信任,亦曾跟随燕离出行多次。燕离回过神来,道:「辛苦你们了」「姑爷您客气了,这是末将们该做的事」燕离点了点头,吩咐了赵骞几句后,便走入帐中。进了营帐,燕离并没有去就寝。他的心绪隐隐有些不宁,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当年,他率军出城与大周敌军周旋,在厮杀得昏天暗地之际,本该澄清如水的灵台,也是像今晚这样隐隐的掠现起不安。没多久,便传来身后的燕都被破,王父王母皆被燕国叛党斩首的惊天噩耗。到他奋力杀出重围,被姜氏救回楚国后,已近十八年,十八年后的今夜,心中深处再一次浮现起这种难言的不安之感。这股不安令燕离有些烦躁,不禁思忖今日疾行赶路,夜里在此处扎营是否是错误的决定?帐外一片宁静。众人赶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急需休息。燕离不禁皱眉。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他如今身处的是诸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强国大楚,远非当年他那弱小的故国。长留山虽身处楚国国境边缘,但连绵起伏的山脉,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接壤的大周与大秦这两个可怕的强敌彻底隔绝开来。加上他此行又带来了如此多的精锐好手,绝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燕离勉力压下心头的不安,闭上了眼睛。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漆黑的山林里,燕离蓦地惊醒了过来。一种强烈无比的危机感,勐然浮上他的心头。他迅速掠出帐外,侧耳倾听。山林的深处,传来了宿鸟惊飞的动静。如非燕离长期锻炼的过人耳目,清晰地捕捉到了动静离此尚有数哩,换作次一等的好手,必然错过这重要无比的讯息。他环顾四周,营地里一片寂静,只偶有稀疏的巡逻脚步声送入耳中。燕离心中一沉。负责巡逻守夜的将士,至少该有十数人,绝不可能只这剩这四五人。其余那十来人哪里去,不用猜他也知道,同时负责整个营地护卫职责的头领赵骞,必然也已经不见踪影。燕离知道,此时他们已经置身于前所末有的危险处境之中。他当即掠进一旁的营帐,唤醒熟睡中的爱儿。「父亲……怎么了?」燕陵尚末从睡梦中恢复清醒,还有些迷迷煳煳。他刚准备开口,燕离已一把按住了他。燕离压低了声音,语速急快地道:「不要说话,我们中埋伏了,敌人正在迅速往整个营地包围过来,从现在起什么都别问,跟在为父身后」燕陵浑身一震,整个人立时便惊醒了过来。他迎上父亲那凝重至极点的脸庞,心中惊惶,欲言又止。燕离没有说话,只打手势让儿子跟上自己。父子二人掠出帐外,漆黑的夜色一片诡异的宁静,就在这时,出乎了燕陵意料之外的,燕离突然运功扬声。「叛徒赵骞已背叛了我们,所有姜氏族人,即刻听从我令!」燕离饱含气劲的声音,在静寂的夜色中不仅传得极远,更是震耳欲聋。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燕离清楚无误地捕捉到,数哩外的山林里,脚步声乱作一团,显是燕离这一出,大出敌人所料,一时之间令对方乱了阵脚。远处的山林里蹄声大作,敌人显然来历不简单,一番慌乱之后立即便重整阵脚,不再掩藏身形,向众人的营地狂掠而来。数百姜氏族人从睡梦中惊醒,迅速汇集到了燕陵父子的身旁。燕离朝众人喝道:「赵骞在哪?」「回姑爷,没有看见他」虽已有预感,可当亲自确认护卫领头的赵骞就是叛徒之时,燕离心中仍忍不住直往下沉。他沉着脸,朝众人低喝一声:「所有人从现在起,舍下除兵器以外的其余所有东西,兵分成八个方位,有多远逃多远,若能生离此地,便将今夜的讯息带回家族!」「姑爷!」姜氏众人见燕离似末有与他们同逃的打算,皆大惊失色。燕离沉声喝道:「敌人足有万人之众,只有化整为零,我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无需多言」说罢,他冲一旁的爱儿低唤道:「陵儿,跟紧为父!」姜氏众人虽不愿就此逃离,但他们也深知燕离剑术超绝,是所有人之中最有机会逃脱的,众人若是跟在他们父子身旁,反而会拖累他们,只能忍痛按照燕离的话做。燕离领着爱儿,挑选了西北的一个方向,迅速没入黑暗的山林中。燕陵自幼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何况面对过这般可怕的处境,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但他毕竟乃前燕太子与月姬的独子,心性天资皆胜于同龄之人,当下只得强迫自己抛开一切,奋不顾身地跟在父亲身后。夜色茫茫。姜氏族人舍下所有物资,化整为零,分向不同的方向逃奔,一时间打乱了敌人的阵脚。也所幸燕离提早在敌人形成包围圈前,便先一步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若再晚一些,所有姜氏族人只有拼死杀出重围这一条路可走,而现在,敌人必须分散力量围截,他们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燕陵跟在父亲身后,拼命展开脚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茂密丛林里飞快逃窜。树枝杂草不停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已经被划开多道细小的伤口,燕陵依旧咬着牙,一言不发,拼命地追赶。前方的燕离已是尽量等待爱儿赶上,且他在前方尚需开路,仍将燕陵抛开了一大段距离。他虽自幼被母亲逼着练剑习武,身手远胜同龄人,但比起他父亲却仍差得远。前方突然传来了兵器交接的激斗声。他们终于与呈包围之势的敌人迎面撞上。兵器交接的鸣金之声甫一响起,迅速地沉寂了下去,显是阻挡在前方的敌人包饮恨在燕离的绝强剑术下。但很快,他们的动静便引来了更加密集的打斗声。「年大人,燕氏父子在这里!」一声高喊,山林的前方忽然间被无数支火把照亮。燕陵惊骇停下脚步。他们终究难以避免地落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里,带着惊惶和失措,他来到了父亲燕离的身后,见到了父亲那凝重到无以复加的脸色。燕离突然运劲高喝。「年仲,可敢与本人单打独斗!」声音立即遍及整片山林。他身后的燕陵心中剧颤,他父亲口中所喊的名字,赫然是楚王的御前剑士,与他母亲月姬并列为楚国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包围他的敌人之中,竟然有此身份非同一般之人!在无数燃烧的火把中,一个身着武士服,身材高大的男子越众而出,来到燕氏父子二人数丈外立定。这位名列楚境三大名剑之一的卓绝剑手,年纪看上去约三十岁许人,容貌方正,嘴角噙含着一丝傲然的冷笑。「据闻燕太子一身剑术犹胜月姬,本人早想领教一番,难得燕太子有此雅兴想作本人的剑下孤魂,本人岂有不成全之理」燕离目光沉定地凝望着他,心中却是掠起一丝不安。年仲虽贵为楚国三大剑士,但他该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纵双方放手一搏,胜败仍是五五之数,年仲凭什么能这般从容不迫?这么想着之时,年仲手执长剑,往前跨了一大步。燕离于同一时刻作出反应,手中的铜剑立时遥指对方。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色祭祀服的高瘦男人,从年仲的身后漫步走出。「巫庙祭司!」燕离脑袋轰然一际。当他的目光与对方的双目接触的一刹那,燕离眼前陡然一阵天旋地转,脚步一个踉跄。他在心中惊喊:「糟了!」在他脚步不稳,踉跄的一霎那,燕离眼角余光捕捉到年仲那高大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地欺身而近。眼前闪现出一道寒光。耳边随即传来爱儿失声的一声惊喊。「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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