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洛阳和长安都是出自宇文恺的设计,布局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受到地理环境影响,二者也有许多不同。洛阳的宫城紫微宫在西北角,而长安的太极宫却是在正好在中轴线上,沿着位于中轴线的朱雀大街一路向南,就是长安城的正门明德门。
明德门前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不计其数的百姓伸着脖子向前翘,希望第一时间看到凯旋大军的身影。早起的商贩挑着担子在人群中艰难的穿梭,口里吆喝着娴熟的关中叫卖腔,不时的打掉几个试图浑水摸鱼伸进筐子里的手。
“让开让开……”一队齐整的马蹄声从门内传来,马上的骑士大声呼喊着驱散开将城门堵死的人群。一阵慌乱,百姓们急忙向道路两边奔逃。
“哎哟……”一个背着筐子的老汉被人群挤倒在地,背篓里的桃子撒了满地,老汉抱着头伏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辛辛苦苦摘下来的桃子被四散的人群踩成了泥浆,欲哭无泪。
“吁……”奔行而出的骑兵看到横倒在路中间的老汉皱了皱眉头,“你这田舍汉好不识趣,还不离开!”
老汉畏惧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几十骑,哆哆嗦嗦的从身子底下拿起两个桃子,连滚带爬的向路边走去。
“慢着!”马上突然跳下一人,头戴金冠,身着紫袍,腰系珠宝钿带,足登乌皮**靴,端得是华贵无比。
那老汉闻言浑身一抖,抱着桃子的手也因为紧张而不听使唤,刚捡起的桃子又滚落在了地上。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朝着来人叩,嘴里说着告饶的话语。
那人一弯腰,从地上把桃子捡起来,擦了擦桃子上的尘土,咬了一大口,点点头:“这果子不错,多少钱,我全买下了。”说这话就从怀里往外掏钱,可他平日里深居简出,身上哪里习惯携带钱财。只好无奈的回头对同样下了马的护卫相借:“杨文干,你带没带钱?”
杨文干摇摇头:“当值的时日不准携带钱财,属下哪里敢违抗军令?”
“还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那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解下腰间的玉佩,准备以此抵做财资。
杨文干急忙出言制止:“殿下……您稍等……”说完就跑到城门口,掏出腰间的鱼符,向把守城门的士兵借了几十个铜钱。
老汉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铜钱,又是一番磕头致谢。
那人将老汉扶起:“老人家,对不起,是我等鲁莽才惊扰了您,这些钱就当赔偿这些桃子,还请您不要嫌弃。”
老汉千恩万谢的点着头:“多谢贵人……”话还没说完,就看那人头也不回的上了马,和几十个随从扬鞭而去。
“太子殿下真的好心肠……”杨文干在一旁夸赞道。
李建成笑了笑:“今日老二班师回朝,是我大唐的喜庆日子,岂可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破坏了大好的心情,再说这件事也是我们有错在先。你们以后也是要去地方为官的,要记得善待百姓,不可怠慢!”
“谨遵殿下教诲!”李建成身后的侍卫一齐说道。
“礼部的官员不是已经提前去迎候秦王了,为何殿下今日还要单独向陛下奏请亲自前去迎接?”杨文干在旁边疑惑的问道。秦王如今得胜还朝,风头一时无两,为什么太子还要去亲自迎接,这不是长他人志气吗?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建成微笑着看了杨文干一眼:“世民为我大唐终日征战奔波不休,孤身为大唐储君,又是他的大哥,亲自去迎接得胜还朝的弟弟不是理所应当?”
“可是……”杨文干摇了摇头,秦王的野心路人皆知,太子只会一味的迁就,这样下去可是大大的不利。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有序,此为天道。”李建成说完用力一踩马镫,加向前跑去。杨文干顾不得说话,和身边的侍卫一起催动胯下的马匹,努力跟上太子的步伐。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跑了不到两刻钟,就来到了灞水桥上,举目望去,灞水河对岸的兵营已经忙碌的热火朝天,许多营帐已经拆的差不多了。灞水桥的另一头上更是站满了队列齐整的官兵,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骑在马上来回奔波,嘴里呼和着军令不停的调整着队列里士兵的站立顺序。
李二一身金色的明光铠,正带着一队衣甲光鲜的武将从营中走出来。李二是个神射手,眼神好的没话说,刚到了桥上,就看到另一端桥头上伫立的李建成一行人,顿时心中一惊,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心境,跨着大步向李建成走去。
李建成也注意到了李二,急忙跳下马来向前迎候,他刚才被这数千兵士整队的动静吸引住了,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禀报,没想到李二会这么快就出来。
“大哥!”李二喊了一声。
两人在桥中央站住,李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东征主帅李世民今日班师还朝,有劳太子殿下迎候。”身后的将领也是”稀里哗啦”跪倒了一地。
“世民,”李建成急忙将李二搀起,“此番东征,你和诸位将士都辛苦了,我替父亲前来慰劳诸位。诸位快快请起!”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起立之声,还没站直身子,就听到“扑通”一声,好像是谁摔倒在地了。
“小麦!”李二只听到身后的秦琼罗士信等人一阵惊呼,回头一看,王小麦正四仰八翻的躺在地上。
王小麦尴尬的冲前面的两人挥了挥手:“在下向太子殿下问安,请殿下恕罪……”这身铠甲就是个乌龟壳子,刚才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如今心里着急万分,却越着急越是起不来了。
秦琼和程咬金赶紧一左一右的把王小麦拉起来,这人身子也太弱了些,不过是五十多斤重的铠甲而已,这都受不住。
李建成有些好笑的看着王小麦,不知道李二这是在演哪一出。李二也是满脸的尴尬,急忙向他解释王小麦并非行伍出身,只是一介书生,因此身体有些虚弱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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