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关于“受害者不需要完美”这样的话题已经讨论倦了。有个姑娘为了调剂大家的心情,一一回应网友们的极端评论。
“江遥总是烟酒不离手,看着就像个玩咖。”
“嗯嗯是的,国家就应该禁止生产烟酒。”
“第一次也十七岁了,该懂事了吧,被欺负不反抗,不告诉父母,后来的一切难道不算是自虐吗?别动不动就说是被pua了好吗,这个词听厌了。反正你们女人只要被男人欺负但又舍不得离开,那就都说自己是被pua了。”
“傻逼。”
……
纪录片本身并没有宣扬任何观点和立场,只是白描一般地展现了一位曾经长期遭遇性侵害却没有勇气反抗的姑娘,后来是如何跟梦魇较劲,又如何重建自我的过程。
江遥本身并不需要同理心,她只是想告诉跟她同样经历的女孩们,她们有同类,她们并不孤单。她们不必非常勇敢,更不必完美。
网络传媒的高速发展,对大众打开了一个奇妙的窗口,可以窥见过去所看不到的来自于“旁人”的私隐。这个窗口也被当成是很多人的出口,他们在点评中映射自我,偶尔口不择言地宣泄,大多数随波逐流。
少有清醒理智的人会在陡峭的话题中探讨人性本源。最近的风向是,稍微言辞犀利一点,就会被当成是搞性别对立,毕竟很多话题的根源都出在不对等的男女社会地位与生存环境上。
陶溪和有摘录一些理智评论,例如有人细致地分析了江遥当时的处境,江家依附于江岸的前夫生活,江遥的学费甚至都来自于他的“馈赠”,同时,江岸也为了家庭的和睦,掩盖丈夫的恶行,从而让江遥得出姐姐很爱姐夫的判断,开口说出真相变得更加困难。而江岸的妥协源于她对小孩的爱,许多女人会因为孩子不愿意放弃糟糕的丈夫,女性同胞们在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却少有人对母亲这个角色的处境产生真正的理解。
女性互助最终的愿景,是大家彼此理解并相互鼓励,尽可能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而不是极端地宣扬“男人都是坏东西,嫁人的女人最愚蠢,生孩子的女人是傻逼,死不离婚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江遥这个案子的复杂性跟特殊性是它吸引陶溪和的点,加害人已惨死,受害者的恨却没有消弭,可见解除伤害并非是法院的一纸判令最有效,驱除阴霾需要异常强大的心理素质,也需要这个社会给受害者提供一个更松弛的生活环境。
陶溪和抱着咖啡杯窝在转椅里听大家讨论,突然,一位同事刷到纪录片被强行下线的通知。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内容涉及敏感话题,违反网络视频管理条例。
大家正感到沮丧时,江遥回来了。
晚上陶溪和斥巨资带小伙伴们团建,目的是给江遥送行。江遥说她想要穷游,为期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陶溪和工作室扩容成功,还需要财务的职位,她会继续回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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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霆关于科普的提议被院方毙掉了,领导们觉得是徒劳。当地落后的交通道路和交通设施,以及极端天气,都成为病患就医难的理由,这一块改善不了,单单有意识觉醒也没用。
那他们支援的意义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体现中坦建交的友好持续性发展?
这天下午又开了一次冗长的会议,当地政府有官员列席,为两国医疗合作的初接做阶段性总结。
听到翻译讲解时间线时,季霆才意识到自己有两三天没跟陶溪和联系了。
陶溪和也没联系他,除了忙和偶尔时差对不上,他想,可能上回的那条视频他没回复,让她多少有点吃味了。
散会后,季霆去办公室翻出手机,想给陶溪和发一条消息,看到徐沐冉在半个小时前在群里宣布,她的女儿出生了。
一众发小们纷纷道贺,陶溪和激动地表达了很多,说隔天就要去医院里看小朋友。
季霆想,她大概也是喜欢小孩儿的吧。尽管这跟要不要自己生一个是两回事。
他本来想先给她发一条问候的消息,再说别的事情,可是又觉得突然的问候显得很生疏,于是他直接说:[去看望沐冉和准备贺礼的事儿就都辛苦你了。]
陶溪和没回季医生这条消息,却隔一会儿就在发小群里跟大家亲密的交谈几句。
季霆只好在群里跟她搭话,说:“溪和要做小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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