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了,应飞扬。“任九霄嘴角上勾出一道弧线,却绝非亲切近人的微笑,而是满是挑衅的嘲笑。
应飞扬不甘示弱回道:“许久不见,你见识倒变差了,狂风过境虽比傲寒剑法更快,却意在一个狂字,失了经霜自有凌云意的精准,以寡击众时使来自是威力无穷,但以一对一时风虽狂,却必有疏漏空隙,只要把握这毫厘分寸便可败之。”
旁边谢灵烟听了,也暗暗颔,念道:“应飞扬这小子的书真不是白抄的,若只论对剑理的把握,我倒真及不上他。”
任九霄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怪我方才没说清楚,我要用的,是我的狂风过境。”说话间,任九霄脚步未歇,剑已出鞘!腕一抖,使出了一招狂风过境。剑如劲风卷草,扫荡平原,说是狂风过境,却与其他弟子所使的大不相同,剑风非是散于四周,而是凝成了一股只攻眼前之敌,快不眨眼间已是连续七剑,而七剑之中竟是全无破绽。
"好招,狂风过境,狂得是人,剑却沉稳,狂人冷剑搭配,竟使这招脱胎换骨。“谢灵烟心内念道,又突得意识到,此招狂风过境虽与其他弟子的大相径庭,却与应飞扬的剑法隐隐相似,随之将目光移向应飞扬。
却见应飞扬冷笑着盯视任九霄,道:“我倒不知,这招剑法何时成了你的?”
“你能学我星罗奇步,我为何不能学你的剑法。”原来那日交手,非但应飞扬大有收获,任九霄同样受益匪浅,嘴上不说,但任九霄仍不得不承认,应飞扬所使的破风斩云剑高出原版的甚多,所以应招之际,仍在揣摩对方剑招上的变化,有了原版的剑法为基础,只稍稍研习,便习得了应飞扬的剑法。想及此处,任九霄脸上挂出一抹得意的奚嘲,问道:"这一招,你该如何解?”
“简单,傲寒剑法,寒霜覆雪,转攻下路!”应飞扬快语一落,任九霄也收起面上得意,凝神正色,回道:“风疾云乱,看你快还是我快。”
“如履薄冰,退左攻右!”“天云浩荡,管你招从何来,我一剑足以!”
“履霜冰至!”“风过留痕!”“冰冻三尺”“风轻云淡。。。。。。。
。。。。。。。一招一招,从二人口中迸射而出,身虽不动,对峙的眼神中,却有剑光窜动,转瞬间,已过了百招,二人头上都有虚汗浮出,却是越说越快,往往前者招名还未报完,后者已吐出应变之招,围观之人,也只有谢灵烟思维还能跟得上二人度。
。。。。。。。“风愁云惨!””月冷星寒!“二人突然一停,各自喘息着盯视对方,互不相让。“继续啊,怎么停下了?”罗中昊挠挠头问道。
谢灵烟白了他一眼,心知月冷星寒对上风愁云惨,正好成了剑锋相格,演变成了真元相拼的局面,却也懒得跟罗中昊解释。
“看来只动嘴分不出胜负了。”任九霄单手前伸,掌中真气凝结,比出个对掌的姿势。只论剑招,难见上下,这时谁真元雄浑,谁便是胜者。面对任九霄邀战,应飞扬眼中光华瞬间黯淡,后退一步,扯着嘴唇勾出一抹苦笑道:“今日怕是比不成了。”
“为何?”任九霄问道。“练功练出岔子了呗。”应飞扬故作轻描淡写状,掩盖话语中的苦涩之意。任九霄眉头一皱,随即指掌如电,扣向应飞扬脉门,应飞扬未多想,反手一切,斩向任九霄手腕,手刀却被任九霄护体真气震开,手臂也被震得麻,此时任九霄五指如钩,紧紧锁住了应飞扬手腕。
任九霄真气贯体而入,应飞扬周身的玉虚真气自生反击,但数股真气无人引导,各自为战,缺了配合,真气便如散兵游勇一般,不过片刻,便被任九霄的真气冲得七零八散,而任九霄的真气长驱直入,直往气海探去。
真气入侵,应飞扬顿觉经脉如刀割般疼痛,但他早已习惯这种痛苦,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却闻谢灵烟怒叱一声:“任九霄,给我住手。”
飞凝剑应声出鞘,谢灵烟起手扬剑化作一道青虹,只一瞬,便逼到任九霄身前,谢灵烟气愤出手,是以此剑舍弃诸多变化,只有直抒胸臆的快疾狠厉,直刺任九霄手臂。
任九霄手未撤回,另只手却已扬剑而起,因分心两用,任九霄不敢硬接,剑劲轻若飞絮缠若柔丝,一抖剑尖,绕着直刺而来的飞凝剑划了几个环环相扣的剑圈,兵刃虽未交接,但带起了一股粘稠的螺旋气流。
谢灵烟只感剑刺入泥沼之中,越行越慢,于是当机立断,在剑式未用老,剑招未走尽之时后撤半步,随即重组剑式,一点剑尖变成了十数个,分不清哪个是虚哪个是实。
“好!”任九霄赞叹一声,原来谢灵烟第一剑虽是狠厉,却也因沾染了怒气,失了冰华寒魄剑清冷飘渺的剑意,但她招行一半便已自知,及时变招,登时寒芒如飘雪,人冷艳,剑冷清,已至人剑如一之境。
任九霄虽为剑芒压制,双足却仍稳立,手中长剑光芒闪烁,一瞬间不知出了多少剑,或正或反,或曲或直,交击响声连成一片,若乱雨打窗般嘈杂错切。
任九霄虽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但眼前谢灵烟却是少数几个能与他一争长短之人,任九霄脚步不动,仅以单手迎敌,片刻间便居于下风,但抓住应飞扬的一手却仍不放,真气势如破竹探向应飞扬丹田。
“还不撤手!”谢灵烟娇斥一声,虚实之剑合而为一,劲力交叠加成,任九霄横剑,以剑身抵住飞凝剑剑尖,“丁”的一声脆响,任九霄手中之剑拦腰折断,飞凝剑劲力未歇,在任九霄臂上划出一道血痕,任九霄受招之际,不自觉的真气一乱,只在这一瞬间,应飞扬丹田之内被压制的真气如山洪暴,肆意磅礴的力量狂啸而出,化作一股惊人巨力。
“碰!”一声沉浑低响,任九霄被这股雄力震退数步,喉间泛出一丝腥甜,带着惊异的眼神看向应飞扬,但这眼神随即变成了恍然大悟,道:“难收亦难放,有力无能为,原来如此,难怪不愿与我对掌。”
忽又正色问道:“还需几日能回复?”
应飞扬体内真气放震退强敌,此时如狂龙出闸一般肆意翻腾,流窜周身,一时竟难以开口,但应飞扬不愿输了气势,强压真气回答道:“不长,不用两年!”
“两年。。。”任九霄长叹一声,一股寂寥之意自他身上散,将手中的断剑扔废品般仍在地上,“再好的剑,两年不磨也该钝了,可惜了!”任九霄永远高傲漠然的脸上,前所未有的浮现出同情之色,怜悯眼神望向应飞扬,但这自肺腑的同情,却比任何冷言恶语更刺人。
“你说什么!”应飞扬只感一股热气涌上脑门,真气更趋暴烈狂躁。应飞扬是内傲之人,谦恭外表下,是宁折不弯的铮铮剑骨,便像面对罗中昊那两个小弟的挑衅,他却仍能以礼相待,说是他修养好,不如说他全然未将对方放在眼内,又怎会有心思跟他们计较。
但任九霄却不同,他是应飞扬认可的敌手,因为激赏,所以才会二人才会针锋相对,如今来自对手的怜悯,对应飞扬却是最大羞辱。气极怒极之下,一口气憋在了喉头,已有走火入魔之势。
谢灵烟见应飞扬双目赤红,面如积血,心知不妙,急为他疏导真气,同时对任九霄恨恨道:“任九霄,你来丹霞峰,就是为了抖威风吗?”
任九霄漠然摇摇头,道:“试剑大会报名开始,本想这边会有两个对手,哪知,只剩一个了。”说罢,兴致萧索的转身而去,再不看应飞扬一眼。
罗中昊也终于能站起身子,起身吐了口唾沫,朝着应飞扬道:“原来是个只会用嘴使剑的废物。”罗中昊似是挽回了颜面般的大笑两声,招呼两个小弟,大摇大摆下了山。
少许,应飞扬的真气渐趋平静,但见长吐一气过,语无波澜道:“师姐,劳你费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谢灵烟安慰道:“他们的话,你不要在意,安心调养,以你的天资,日后定能将这荒废的时间补回。"
”师姐,那个劳什子试剑大会,我也可以参加吗?“应飞扬对安慰的话如若未闻,反口问道。
“额?”谢灵烟微微一怔,道:“虽说麻烦些,不外门弟子也可参加,只是一年内,你这毛病还。。。。。。”
“一年,足够了。”应飞扬起身,脸上怒气消退,却换做一股强烈的战意,“决定了,一年后的试剑大会我要参加,然后——
——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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