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清宫内,烛光朦胧,男子一身金色龙袍,正伏案批阅奏折。那冷峻的无官满是专注,那迷人的眉宇,时而紧蹙,时而松懈,让人摸不清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一位粉头粉面的小太监恭敬的走了进来,看到正在埋头批阅的他,当即叩拜道:“启禀皇上,萧统领求见。”
男子听罢,手中的笔只是微顿,随即眉也不抬就淡声道:“宣!”
小太监忙弓了弓腰道:“是,皇上。”语落,但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一身银色铠甲的萧羽就迅速走了入内。他面容依旧清俊无双,一双黑瞳清冽而无比有神。
看到正在伏案处理奏折的即墨修,当即单膝跪地叩首道:“末将萧羽参见皇上。”
“起来吧”他淡应着,继而放下手中的狼毫,缓缓抬起头来,那幽冷的黑瞳,陡然闪发出一丝凌厉之色。如雕刻般的五官,随着削瘦的容颜,越发沉寂起来。
萧羽起身后,立即站到一侧,看到眉宇间渐露疲惫之色的即墨修道:“皇上,还是通宵达旦的批阅奏折,这样难道不怕伤了龙体。”是的,至从龙宇大败,东临灭亡以后,皇上就对朝政之事,越发刻苦了。
明明现在的西夏已经成为强盛繁华之国,可他每次看到的却是皇上脸上所燃起的浓浓愁色。
不错,至从东临灭国,战退龙宇之后,皇上就很久没有真正笑过了。
只见即墨修双眸微闭,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揉了揉眉心,唇齿间闪过一抹轻微的叹息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可是,茹妃娘娘……”话到最边,却蓦地被对方打断:“她又怎么了?”
萧羽脸色一缓,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道:“她让末将多劝劝皇上,让皇上不必太过操劳,一切还是龙体要紧。”
宁雨茹回到西夏三日,便追封为茹妃,而后位已是虚设。现在,整个后宫,几乎就是她代为做主。
“朕知道了。”他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依旧深沉,继而又盯着萧羽道:“这么晚了,你不应该只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听着即墨修隐约微寒略带质问的语气,萧羽一本严肃的弯了弯身,点头道:“不错,末将还有正事向皇上禀报。”
他挥了挥长袖,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又转过身,将手负在身后,沉声道:“说吧,何事?”
“皇上可还记得,我们在龙宇国还幸存的细作?”
即墨修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漫无经心的点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萧羽神色变得肃穆:“那边传来消息,龙宇的皇子梁忍已经称帝,改国号为子辛,自称忍帝。”
即墨修脸上总算闪过一抹嘲弄,袖袍下的手,也微微一紧:“一个浪荡子,总算肯归国继承他爹的江山了,可惜,不久就要败了。”
“皇上,末将查过此人,听说他虽常年游历在外,但博学多才,而且胸衬宽广,麾下更是纳了不少贤良之将。比起他爹的昏庸,他
可要难对付得多。此次若不是他及时出计派兵镇守南郊的玄武门,恐怕我们已经可以将据了龙宇的半壁江山。”
听到萧羽如此分析,对方这才来了些许神采,定定的点头道:“噢,他还有如此雄才大略?”
“不错,这次,我们也小看了龙宇。”
“此人既然常年游历在外,想必并不喜好朝政之事,为何又在此急要关头回国称帝?”
“听说是想为他父皇报仇。”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起何作用?”
萧羽却不苟同的蹙起俊眉道:“皇上有所不知,此人半年前曾去过东临。”
“东临?”他神情一愕,突然想起一抹纤细而柔弱的倩影。不错,她也去了东临,那个地方此时虽然已归为平静,可是物事人非,已经不再是他们秦家天下。她,在去了那里,到底是生是死?至今,他无从得知。因此,每当旁人提到东临,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深深刺痛。半年了,她已经离开了半年,这半年里,他越发觉得对她的愧疚,梦里,只是记得她悲凄绝望的眼神。
看到即墨修突然变色的容颜,萧羽充满了疑惑。提到忍帝的聪慧和才智他都不屑一顾,为何提到东临二字,他的神色会是那样的难看?
当即,他变得小心翼翼道:“那人去东临的目的就是找到前朝皇子秦子靖,想与他达成共识,让秦子靖和前朝的旧部一起与他共同对抗西夏。”
即墨修收起方才的思绪,微微一愕道:“原来此人还有如此想法,那后来呢?”
“当然是无疾而终。因为秦子靖好像已被乱兵杀死,至今身份未明。”
“死了?”即墨修眉宇一紧,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不错。”
在得到萧羽的肯定答案以后,他的神情立即黯然下来。虽然早就知道东临帝后双双自杀,可秦子靖一直是踪迹不明。现在,连他都死了,若是让她知道,她是不是更恨自己一些?亦或,想到最后的亲人都离她而去了,她会选择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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